除了清算那些罪臣,還要嘉獎有功之人。
於宴因爲早早發現齊王造反的蛛絲馬跡上報而得到嘉獎。
這日,聖上剛打發了大臣們,略略些了一口氣就想起了於宴,這一向忙亂,倒忘了他了。
在於宴沒來的空隙裏,聖上突然想到:“你說前段時間陽城邀請孟家人去做客了?”
聖上身邊的內侍名爲李海,聽着聖上這句話,笑眯眯的躬身應道:“是,陽城公主邀請孟家夫人去賞花。”
好端端的,怎麼和孟家走到了一起?
聖上沒有言語,腦中卻想了很多。
永安侯是先皇看中的將領,當初手握着西南五十萬大軍,守護着西南要塞。
要說這永安侯領兵能力不錯,可他偏偏是與先太子有些關聯,當年也算是先太子一派的人。
後來聖上登基,永安侯雖說沒做什麼忤逆之舉,但這根刺總歸是紮在了心裏。
又擔心他手中那五十萬的兵馬,便將陽城公主嫁了過去,一步步收回了西南的兵權。
他知道永安侯不甘心,永安侯也知道聖上不放心。
因此這些年永安侯府對陽城公主面上尊敬,實際也是有些怨憤的,若不是公主下嫁,他們也不會丟掉兵權,如今只能做個空有爵位沒有實權的侯爺。
而這永安侯能傳幾代,還要看聖上的意思,或許如今的永安侯去世後,爵位就被收回去了。
畢竟當初永安侯想把爵位傳給世子的時候,聖上以世子無功績而拒絕了!
永安侯世子於致遠不能從軍,又不是讀書的料,從哪裏取得功績?
多年下來,永安侯府按着聖上希望的那樣,在京中低調的生存着,而於致遠年近四十,已經沒有了當初建功立業的抱負,每日都沉寂在溫柔鄉里。
當然他們不敢責怪聖上,便將這一切都怪在了陽城公主身上。年幼的於宴見母親被刁難,如何忍得住,便一次次的鬧了起來,更加深了家中的矛盾。
因此陽城公主另居公主府,若無大事是不去永安侯府的。
這些年,永安侯府很聽話,從不和武將家交往,陽城公主更是深居簡出,連京中的宴會都很少參加。
特特邀請孟府的人賞花,這一舉動就很突兀,也引來了不少人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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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兀自想着,直到於宴覲見。
將人宣來,聖上笑着問:“如今此事也算平息了,多虧了你機警,早早察覺到了端疑,想要什麼獎賞你自己說。”
於宴躬身行禮道:“爲聖上分憂是臣分內之事,不敢居功。”
聖上只他性子孤冷,不看重那些身外之物,便道:“給你放幾日假,你好好陪陪你母親了。”
至於封賞,到時候他自己決定便是。
於宴的視線落在身前的地磚上,聲音一慣清冷,“母親倒不喜歡我陪着,有些嫌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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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不覺莞爾,哪有親生母親不喜歡自己兒子的?
“可是你做了什麼混帳事,惹得你母親不高興了?”
於宴嘴角浮現一個極其淺淡的弧度,“母親說看了我二十多年,看煩了。”
聖上是不信的,笑着搖頭道:“你母親若是閒了,讓她多出門走走,整日悶在府裏也無趣。”
雖不是一母同胞,但陽城公主自小乖巧,聽話的嫁入永安侯府後又安安生生的,從不惹事,聖上心中難免有些愧疚。
“是,臣會勸着母親些,只是母親最近不愛聽我說話。”
聖上如何看不出於宴的意思,見他說得可憐,免不了配合一下,“又嫌棄你,又不愛聽你說話,那你母親想聽誰說話?”
於宴沒有絲毫猶豫,撩起衣角就跪了下去,“臣想請聖上賜婚!”
聖上笑罵道:“你說來說去,等的就是這句吧!”
“聖上聖明!”
於宴又磕了一下頭,復又擡起頭,討好的笑了笑,只是笑得實在彆扭。
聖上滿眼嫌棄,繼而又探究的看着他,“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值得你拿功績換。”
於宴臉上的笑瞬間溫柔了起來,眼中也有一絲羞澀,遲疑了一下才道:“是孟信將軍家的。”
孟信家的?
孟信只有那一個女兒吧?
見聖上眼中有疑惑,於宴忙點點頭道:“就是孟信將軍的女兒。”
“她可是和離歸家的!”
於宴再次磕了一個頭,“臣知道!”
聖上不理解,但還是認真問道:“你母親可同意?”
“母親也很喜歡她。”
是了,都邀請人家去府中賞花了,怎麼看也不是不同意的。
“孟家可同意?”
畢竟孟信也是功臣,又是自己的心腹大臣,總要考慮一下孟家的意思。
於宴堅定道:“之前和孟將軍求過,孟將軍沒有拒絕。”說完他又討好的笑了一下,“還請聖上幫外甥再問一次!”
聖上微微一愣,繼而罵道:“混小子,你這算盤打的真響!”
若是他來問,孟信多半是會同意的,畢竟聖上做媒,不能輕易推拒。
罷了罷了,他們娘倆兒這些年也不容易,前幾年太后還過問於宴的親事,陽城說孩子固執,非要尋個自己喜歡的。
當初多少人說陽城太慣着孩子,他卻知道陽城爲何會如此。
她雖不說,但心裏多少是有遺憾的吧!
算了,就如了他們娘倆兒的願吧!
一時間看着於宴臉上的喜色,又覺得礙眼,不耐煩的揮手道:“別在我跟前礙眼,去看看你皇祖母。”
於宴躬身退下,聽話的去了太后的仁壽宮請安。
他剛離開,聖上便吩咐宣孟信進宮。
待孟信進宮,聖上自是將此事問了個清楚,如他所料,孟信雖有猶疑,但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看着掐着時間過來的於宴,聖上沒好氣的罵道:“來做什麼,回去等着吧!”
拖了二十多年,當初也說過給他賜婚,他都拒絕了,如今倒急了?
聖上心念一動,着急也沒用,如今朝中局勢不穩,有些事忘了也是有的。
雖這般想,聖上還是讓人寫了賜婚的聖旨,又吩咐李海,“三天後你再去宣旨。”
李海笑道:“聖上又何苦呢,明明心疼指揮使,還偏偏讓他着急。”
“這些年他冷冷清清不像個年輕人,好不容易能看到他着急,就讓他多急兩天。”聖上將手中的筆放下,笑道:“你時常派人看着點,若是有趣事也說來讓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