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分鐘後，夏曦羽醒來了，在牀上翻了個身。
害怕會被她發現，申擎趕忙往邊上一躲，又小心翼翼地透過窗戶偷看着她，像一個初次行竊的小偷。
片刻之後，申擎擡手看了看錶，從病房外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他又提着一個袋子重新回來了醫院，正好遇上了準備下班的王湘。
“這個……麻煩你幫我帶去給小羽。”
王湘伸手接過，袋子裏，傳來一陣陣的粥香，香味怡人。
王湘擡眼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道：“要不，你自己送進去吧，這一下午過去了，又睡了一覺，也許小羽的情緒好些了。”
申擎的眸光，亮了一下，隨後，又暗淡下來，“不了，我在外面看着就好，麻煩你了。”
王湘也沒多說什麼，只好點了點頭，“好吧。”
來到病房，夏曦羽正坐在牀上發呆，神情哀傷。
“小羽。”
聽到王湘的聲音，夏曦羽收起了臉上的黯然，對她揚起一抹蒼白的微笑，“下班了？”
“嗯。”
王湘來到她面前，揚了揚手中的粥，道：“剛下班就給你買了吃的，有沒有很感動？”
她沒有把申擎的存在說出去。
夏曦羽看着王湘手中的粥，愣了一下，此時，王湘已經將粥從袋子裏拿了出來，擺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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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曦羽拿起勺子，卻只是盯着面前的粥發呆着。
“怎麼了，小羽？你不喜歡吃嗎？”
王湘見她盯着粥發呆，心裏有些虛。
夏曦羽緩緩擡頭看她，自嘲地笑了一笑，“這是申擎送來的？”
王湘臉色一僵，想到外面還站着的某個癡漢，咬咬牙，繼續替他隱瞞道：“怎麼？除了你那個老公之外，就不能是我給你買粥吃嗎？”
面對王湘的否認，夏曦羽只是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那爲什麼要把這家店的外賣袋子給換了？”
“……”
王湘看着夏曦羽淡笑的面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這個……”
最後，她只能嘆了口氣，在夏曦羽面前坐了下來，“好吧，是他買的，這你都能發現？”
夏曦羽但笑不語。
這粥是她最喜歡吃的一家粥，光是那味道，她不用吃，光靠聞都能聞出來。
之前她住院那幾次，申擎都特地跑到這家店買粥給她吃。
如果這一次，他沒換袋子，她或許還不確定是他，可偏偏，這個欲蓋彌彰的行爲，讓她確定了。
申擎站在門外，不是沒聽到夏曦羽二人的對話，心，緊張地揪在了一起，生怕夏曦羽會直接讓王湘丟掉他買的粥，又怕她會發現自己就在外面。
所幸的是，王湘還算機靈，並沒有直接把他給賣了，而是這般道：“我下班的時候，碰到他了，他買了這粥給你吃，又怕你知道是他買的不願意吃，就讓我幫忙帶過來了。”
她這話，也不算是騙了夏曦羽，只不過留了後半句，他申擎的存在給隱瞞了。
好在，夏曦羽並沒有生氣，只是安靜地將這粥一口一口地吃完。
王湘見她情緒波動沒那麼大，便試探性地開口道：“小羽，我覺得申擎是真的緊張你，起先我碰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憔悴得不行，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能好好坐下來溝通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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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曦羽的眸光，閃了閃，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吃着粥。
“你真不打算原諒他嗎？”
王湘的問題，也讓申擎整顆心都緊張得揪在了一塊，此時此刻，他自然是緊張夏曦羽的回答。
夏曦羽終於吃完了最後一口粥，擡眼看向王湘，道：“我跟申擎之間，不是原諒不原諒就能在一起的，有些事，就算原諒了，也沒法在一起。”
王湘不明白夏曦羽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既然都能原諒了，爲什麼還不能在一起？
申擎的神情，暗淡了下來，心口，被夏曦羽這話揪得生疼。
就算原諒了，也沒法在一起……
小羽她，是真的打算永遠離開他嗎？
不，他愛了一輩子，小心翼翼呵護了一輩子的女，讓他怎麼甘心就這樣看着她離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湘身爲一個外人，還能說什麼呢。
只能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想那麼多了，把身子養好再說。”
她幫她把桌子上的垃圾收拾乾淨了之後，又陪着她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纔開門離開。
見申擎還站在外面，神情黯然的樣子，不免讓人心生惻隱。
想必他是聽到了她們剛纔在裏面的對話了吧。
哎……
王湘走上前去，想了想，安慰道：“你別怪小羽，她剛剛失去了孩子，一時間肯定不會那麼輕易原諒你，等過陣子她心情恢復了之後，你再找她談談。”
王湘覺得，應該是孩子的原因，纔會讓夏曦羽變得這麼堅決。
難道申擎他……真的出軌了？
申擎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多謝。”
王湘離開之後，申擎還是站在病房外沒有離開。
小羽一個人在醫院裏，他怎麼都是不放心的。
她不願意看到他，那他就悄悄地在外面守着，萬一她有什麼需要，他也能幫得上忙。
夜晚，病房外的走廊上，有些冷，尤其是大家都去休息了，走廊上靜得沒有半點聲音，連二氧化碳都少得可憐。
申擎來得太急，並沒有帶多餘的衣服，加上今天強冷空氣的到來，貼身的溼冷，彷彿能滲透到血液裏面去。
可他還是沒有離開，生怕自己一走，小羽就真的孤身一人了似的。
突然間，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在這靜謐的走廊上，聽上去格外得嚇人和突兀。
申擎心頭猛然咯噔了一下，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他手忙腳亂地從拿出手機，按下了靜音，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會被夏曦羽發現。
拿着手機，他快步走遠了，當他重新接了電話回來的時候，剛出現在病房外，病房的門，便打開了。
那張清冷的臉，那雙極致陌生的眼神，就這樣靜靜地對着他，看得他心裏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