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信依舊沒回府,倒是各種消息紛迭而至。
先是齊王府被聖上下旨圍住了,後有十來位大小官員被押解入獄,其府邸也被查抄。
如何處置還沒有出來,當結果已經能預料到了。
一朝敗落無人聞。
到了晚間,孟信纔回了府。
方苓早安排了豐盛的晚膳,雖不宜過分熱鬧,也算是一家人的團圓飯了。
孟信安撫道:“無事了。”
衆人一聽這話,便明白了孟府、孟氏一族在這件事中是沒事的。
孟母慶幸道:“無事便好!”
在這緊要關頭,多說多錯,不如不說。
孟若華又問了孟信的傷,“聽到消息,我們都擔心的不得了,父親傷到哪裏,可嚴重?”
孟信擺擺手,“不礙事。”
這傷也算他故意爲之的,藉着受傷往後退一退。
今年韃靼的進攻看似激烈,實際上卻不如往年,可能真有孟若華販糧的功勞,也可能是我軍的馬肥兵強。
幾場戰役下來,損失不多,卻堅守住了城池。本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可軍中卻有了一種說法:孟將軍驍勇善戰用兵如神,朝廷若是不封賞,他們是不服的。
這樣的話,只能聖上自己說,別人說出來就有居功自傲的嫌疑。
孟信派人暗中查探,還真讓他查出來了,竟是齊王一派的人散播的謠言。
孟信就納悶了,自己好好的什麼時候招惹到齊王了,怎麼齊王三番五次的要折騰他。
他暗中制止流言散播,沒想到竟收到了於宴的信件。
於宴做爲子侄給他送了一封信,詳細寫了京中暗地裏的動向,那些是楊三力根本探不到的消息。
孟信當時便想出了對應之策,給於宴回了信,之後便等着時機成熟。
再最後一次韃靼進犯的時候,他與對方將軍短兵相接,雙方都受了傷。
他上書呈稟戰事,將所有戰事戰績如實道來,最後才含糊說了自己受傷。
軍中對他的傷諱莫如深,非親兵不得探視,導致軍中人心惶惶,都以爲他傷勢很重。
好在韃靼已經退兵,他們的將領受傷不治,拖延了三四天就死了,韃靼短時間內不會捲土重來。
另外他還給聖上寫了封密摺,上述懷疑軍中出了地方的間細,四處造謠,希望聖上能派人來幫着調查,於是聖上便派了錦衣衛的人。
後來,應着百官的請求,宣孟信進京受賞,實則是和聖上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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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聖上意料,齊王要造反!
既然預料到了,自然早就做了準備,除了孟信的七千兵馬,還有兩千的禁衛軍,另有肅南衛所五千衛兵。
與其說齊王準備的不夠周全,不如說是沒有預料到孟信的傷根本就不重!
後來齊王的人在軍中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孟信的掌控之中。
等孟信帶兵趕到皇城時,不過兩刻鐘就平息了那兩所衛兵。
這兩天在宮中,一來聖上與他議事,二來聖上也讓太醫給他看傷。
孟信的傷雖沒傷及要害,但傷勢不輕,加上連日的奔波,今日又帶兵平定叛亂,剛結痂的傷口又崩開了,血跡將衣服暈溼,又被他的體溫烘乾,待太醫清理的時候,已經早已和血跡粘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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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看了一眼他的傷口就回了正殿,腦中卻不由的浮現出孟信身上那無數的傷痕。
孟信沒說具體內情,只誇獎道:“如今府裏打理的很好,遠哥兒媳婦做得很好。”
方苓忙笑着謙虛道:“都是母親教導有方。”
孟澤遠看着方苓傻笑,惹得孟思修對着他羞羞臉。
孟若華知道有些事不好明說,當着這許多人她也不問,只說了些家中趣事。
一頓晚膳用完,孟信回去休息,孟澤遠去前院找那幾個副將說話。
孟若華看着方苓打趣道:“嫂子有什麼事吩咐我,我來做,這幾日都不用你操心!”
方苓“啐”了她一口,“昨日才被人捉走了,我這心嚇得還撲通撲通的跳,偏你就有精神說笑了。”
“是嚇得還是羞得?”孟若華意有所指,眼神不由的轉到了前院。
氣得方苓拍了她一下,扔下手裏的茶盞就走了。
孟若華吩咐了明日早膳的事,也就回房了。
她坐在窗下的矮榻上,看着燭火左搖右晃,心中徒然輕鬆了起來。
她重生一次,避免了家族敗落,也算完成了心願。
之前她從沒想過,她爲何重生?也許這不過是黃粱夢一場。不知何時夢醒,她的命運又何去何從?
一時又有些頹然,她唯一的心願完成了,可這一遭下來,不知不覺中竟有了另外的牽掛。
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過於宴了,也不知他怎麼樣了,可有受傷?
若是她就此消散,也不知他會不會傷心?
以前沒體會給男女情愛也就罷了,如今記在了心頭,想要割捨掉卻是不容易的。
“娘子,安歇吧!”玲瓏進來提醒道。
孟若華微微一笑,“玲瓏,你可有心儀之人,我給你安排婚事。”
玲瓏頓時紅了臉,“小姐說什麼,不是說了現在我不嫁人嗎?”
萍萍走進來道:“小姐,她有意中人,不過不知道那人喜不喜歡她!”
“萍萍!”玲瓏扭身對着萍萍腰間嫩肉一擰,“別胡說!”
徐萍萍高傲的揚着小巧的下巴,“好,若不讓我說,玲瓏姐姐就別和我搶守夜的活。”
玲瓏看孟若華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哼道:“什麼活計都搶!”
說完她就去給孟若華鋪牀,準備伺候孟若華洗漱。
等孟若華躺到牀上後,玲瓏又交代了一番才離開。
徐萍萍關上門,這才道:“指揮使沒事,但他不方便過來,讓娘子安心等兩天。”
本來還在想於宴的孟若華一聽到這話,瞬間就紅了臉,好在她躲在帳子裏,沒人看的到。
“他有事就去忙,我怎麼不安心了。”
如今孟信、孟澤遠都在家,府上還住着幾個副將,於宴也不敢貿然翻牆了。
徐萍萍聽着她小聲嘟囔,在黑暗中無聲的笑了。
京中看似恢復了平靜,可平靜下卻有無數暗涌波動。
之前那些大小官員陸續定了罪,是斬首是流放,每日都有府邸被封。
曾經的千金小姐富貴公子也與平民沒什麼兩樣,甚至還有不少人家獲罪,全家都被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