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姜南溪是真好奇了。
蕭墨宸從楚府帶她回來後,就古怪兮兮的。
先是送定遠侯府給她,現在又將英國公府的老宅替她要了回來。
可他卻又說,要帶她瞧得不是宅子?
那他究竟想帶她瞧什麼?
姜南溪正胡思亂想着,蕭墨宸卻已經帶着她穿過前廳。
一路步伐沉穩堅定,握着她手的寬大手掌溫熱而有力,不容許她有絲毫掙脫。
英國公府常年空置,本該空寂髒亂,滿是塵埃。
可此刻的英國公府,卻好似又回覆了從前那典雅莊重的模樣。
府邸內的亭臺樓閣,飛檐斗拱精緻繁複,檐角懸掛的銅鈴隨風輕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屋內家居擺設一應如常,不染塵埃。
房樑上垂掛着喜慶的紅綢,窗櫺上貼滿了紅色的窗花。
一看便是馬上要辦喜事的模樣。
這些……都是蕭墨宸讓人打掃佈置的?
可他不是才從北疆回來沒幾天嗎?
他究竟,是何時開始佈置的?
終於,蕭墨宸牽着她的手,停在了一個硃紅色的大門前。
姜南溪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從前英國公府的府庫。
可這府庫早在十年前就空了。
蕭墨宸帶她來這裏做什麼?
下一刻,她知道了。
府門打開,燭火被凌空點亮。
顯露出裏面碼放的整整齊齊的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首飾頭面。
饒是姜南溪已經見過自己那密密麻麻、價值連城的嫁妝單子。
此時也被這府庫中的寶貝數量驚呆了。
這些是什麼?
該不會都是蕭墨宸的私產吧?
她之前還一直以爲御王府很窮,窮到連府裏的藥材庫都空了。
蕭墨宸治療的一部分藥物,還是自己捐贈的。
可如今一看,這哪裏是窮?
分明是富到沒邊了啊!
光眼前的這些金銀珠寶數量,都數倍於原身的嫁妝了。
更別提,一旁桌上的匣子裏,還疊放着一摞紙。
遠遠看去,就能確定,這些不是房契地契就是銀兩。
不過,等等!
蕭墨宸的私產,爲什麼要放在英國公府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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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老宅如今已經歸屬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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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
這是蕭墨宸給她的聘禮吧?
姜南溪微微吸了口涼氣,正要扭頭去問蕭墨宸。
就聽男人冷颼颼,還帶着幾分挑釁的聲音傳來。
“呵,十萬兩白銀,很多嗎?”
“給你的南淵閣捐贈十萬兩,便是大氣,便是心胸寬廣?”
話音剛落,就見蕭墨宸走到一個樟木箱子前。
修長的手指隨意一勾,箱蓋被打開。
金燦燦的光芒就閃瞎了人眼。
只見裏面赫然竟是碼放的整整齊齊的黃金。
“那本王給南淵閣捐這麼多,你又待如何?”
姜南溪:“……”
她這一次真的是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蕭墨宸究竟在說什麼?
她簡直無語到想翻白眼了。
自己在馬車上不過是因爲楚太傅捐了十萬兩白銀給南淵閣,隨意誇獎了幾句。
這男人當場不表現。
居然小心眼地記到現在。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正要說話。
就見蕭墨宸走到她面前,一把勾住她的腰,將她摁進自己懷裏。
隨後一字字問:“區區十萬兩,也值得你對楚穆炎推崇備至?”
他極少在姜南溪臉上看到欽佩一個人的神情。
可剛剛在馬車上,姜南溪提起楚穆炎的時候,雙眼晶亮亮的。
眸中的欽佩欣賞之意,完全不加遮掩。
蕭墨宸心中頓時酸溜溜的。
雖然楚穆炎年紀一大把,早已娶妻生子。
可他心中依舊涌起一陣危機感。
呵!
不就是區區十萬兩!
搞得他蕭墨宸拿不出一般。
原本這英國公府,和這府庫中攢的嫁妝。
他是打算等成親前給姜南溪一個驚喜的。
可如今,什麼驚喜都顧不得了。
他只想告訴南溪。
旁人能給她的,自己一樣能給。
而且還能給十倍百倍。
姜南溪簡直無語了。
蕭墨宸這傢伙,大部分時候跟個暴君一般。
喜怒無常、冷若冰霜。
可自從向她表白後,總是偶爾跟個無理取鬧爭糖果的孩子一般。
有時候爭強好勝的點,完全突破她的想象。
讓她措手不及。
她不就是因爲南淵閣有了啓動資金,所以誇了楚穆炎這個金主幾句嗎?
怎麼蕭墨宸這傢伙能破防成這樣?
姜南溪哭笑不得地看着男人面無表情的俊臉,正要說話。
就聽蕭墨宸繼續道:“區區十萬兩算什麼?南溪,這些都是你的嫁妝!”
“成親那日,還有同等分量的聘禮。”
“這些……全是你的,你想要投入南淵閣也好,辦醫館也罷,全由你自己處置。”
姜南溪倒吸了一口涼氣。
什麼?
這些都是給她的嫁妝?
成親那天還有同等分量的聘禮?
開什麼玩笑?
蕭墨宸這是把整個御王府搬空了給她嗎?
他知不知道,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嫁妝就等於她的私人財產?
她若是真的都投入了南淵閣或醫館,御王府就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蕭墨宸的表情告訴他。
他什麼都知道。
他知曉,姜南溪把英國公和凌元歌留下的嫁妝,全都投入了南淵閣。
他知曉,姜南溪這樣做,是因爲不信任他,不信任婚姻,想掌控只屬於自己的力量。
他知曉,姜南溪選擇嫁給他,與她定下婚契,不過是權宜之計。
可他,不在乎。
她的嫁妝用完了,他替她補上。
嫁妝不夠,那他就用聘禮補上雙倍。
她不信任他,想要掌控只屬於自己的力量。
那他就護着她、幫着她,讓她的羽翼逐漸豐滿,讓這西楚國再也無人能威脅她的安危,脅迫她做不願的事情。
他可以做任何事。
只要……
“南溪,嫁給我,永遠永遠不要離我而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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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姜南溪久違地又做夢了。
夢裏,她與一個男人顛鸞倒鳳。
她看不清男人的臉,卻能聽到低啞暗沉的聲音一遍遍響在耳畔。
“南溪,別離開我!”
“只要你願意留下來,我……”
“南溪……南溪……爲了我,留下來……”
“南溪,今日你若棄我而去,我會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