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看着這雙近在咫尺的血色桃花眸,無端端心頭一跳。
彷彿又回到了剛剛夢中。
她嘴脣無聲翕動,正要說話,卻被蕭墨宸猛然擁入懷中。
“不,我反悔了!南溪,你沒有最後一次機會了!”
“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妻子,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姜南溪被抱得骨頭生疼,沒忍住狠狠擰了男人一下。
沒好氣道:“蕭墨宸,你能不能別一個人把全套戲碼都演全了?”
“一會兒給機會,一會兒不給機會的,你玩左右橫跳呢?”
她擡腳一踹,把男人踹下牀去。
隨後被子一裹,拿背對着他。
“好了,我現在不怕了,你可以回你自己屋裏去睡了。”
背後靜默無聲,只有低低的呼吸聲。
姜南溪拿枕頭矇住臉,咕噥道:“蕭墨宸,我這輩子的肉麻話都用在你身上了,你還想怎麼樣?”
頓了頓,她低聲喃喃道:“你若不離,我便不棄!這樣的承諾,夠了嗎?”
話音剛落,她感覺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側臉。
隨後耳邊傳來男人壓抑不住喜悅的聲音。
“夠了。南溪,我好歡喜!”
“我這輩子從未有一日,如這般歡喜過。”
姜南溪一愣,猛地回過頭去。
卻見蕭墨宸已經迅速消失在屋中。
屋頂的瓦片上,傳來細微的踩踏聲。
自己房間的門就那麼晃盪盪開着。
蕭墨宸這傢伙竟然興奮地連關門都忘了。
而且大晚上的,他躍上屋頂做什麼?
該不會,是要對月引吭高歌吧?
一想到這詭異場景,姜南溪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她閉上眼,脣角微勾,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沒有撕心裂肺的痛,沒有噩夢。
只有清冽的冷香將她溫柔包裹,守護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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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沈家衆人的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
柳蕙蘭帶着沈家一羣人敲響了柳府的大門。
“姑奶奶!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開門的老管家一看到柳蕙蘭,立刻驚呼出聲,“哎呀,您的臉,怎麼腫成這樣?”
他的視線又轉向柳蕙蘭身後的一家人。
那當真是傷的傷、殘的殘,狼狽地不成樣子。
柳蕙蘭回到熟悉的家,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哪怕這家她已經嫁出去幾十年了。
哪怕曾經疼愛她,也怨怪過她的父母已經去世。
可只要一想到,這裏還有疼愛自己的哥哥柳安鶴。
她就覺得這裏是她的家。
只要回到家裏,她就能感到安全感。
只要把她今日所受的屈辱告訴哥哥,哥哥就一定會替她報仇。
柳蕙蘭蒼老虛弱的身體在柳嬤嬤的攙扶下搖搖欲墜。
渾濁的淚水在滿是皺紋溝壑的臉上肆意流淌。
她像個要向哥哥撒嬌的小姑娘一樣哭喊道:
“哥哥呢?我要見哥哥!哥哥一定要爲我報仇,爲沈家討回公道啊!”
“否則我當真要被那兩個小踐種欺負死了!”
“你……你快帶我去見哥哥!”
老管家連忙就要點頭。
誰知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女聲。
“老陳,姑奶奶這邊我來安頓吧,你不用管了。”
老管家一轉頭,就見一個端莊秀雅的貴婦人站在身後。
他連忙躬身行禮:“大夫人。”
柳蕙蘭一眼就認出來,這婦人是哥哥的大兒媳,海氏。
海氏皇商家出身。
嫁入柳家的時候,帶進來一大筆嫁妝,爲柳家填補了好些窟窿。
也曾在定遠侯府比較艱難的時候,接濟過柳蕙蘭這個外嫁的姑奶奶。
可柳蕙蘭卻看不上這個商賈出身的侄媳婦。
此時一看到她,立刻便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
但她迫切地想要見到柳安鶴,向哥哥尋求安慰和救助。
也就懶得跟海氏計較,只催促她快帶自己去見兄長。
海氏並幾個粗使婆子和雜役默不作聲地將沈家一行人圍在中央。
海氏走在最前方帶路。
可越走,柳蕙蘭就越是意識到不對勁。
“等等,這不是去哥哥主院的路,海氏,你要帶我們去哪?”
海氏停下腳步,緩緩回過身來。
她四處看了看,見這裏偏僻,無人會察覺。
這才緩緩勾起脣角,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
“柳蕙蘭,你還記得,我的沅兒是怎麼死的嗎?”
柳蕙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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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氏一個晚輩,一個卑踐的商賈之女,竟然敢直呼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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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海氏,你敢對我不敬?你們海家就是這麼教養你的?”
海氏卻根本不理會她的叫囂。
一雙眼怨毒地瞪着她:“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都是你這個惡毒的老虔婆,慫恿公爹將我的沅兒嫁給殘忍暴虐的安樂侯,爲你的好孫子沈翊軒鋪路。”
“你的好孫子順利被封爲世子,將來能繼承侯府爵位了。可我的沅兒呢?她還那樣小,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卻在嫁到安樂侯府後不過區區兩年,就被活活凌虐而死!”
“柳蕙蘭,你是出嫁女啊!你已經從柳家嫁出去幾十年了啊!憑什麼來對柳家的事指手畫腳,憑什麼決定我女兒的生死?又憑什麼用我的沅兒來給你的孫子鋪路,你憑什麼?”
柳蕙蘭被海氏那狀若瘋癲的怨毒眼神,嚇得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但隨即,她當即勃然大怒。
“放肆,海氏,你區區一個商賈之女,能嫁到我柳家,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
“你那女兒,若非是我柳家千金,又哪有嫁給安樂侯當正妻的好運?我好心好意給了她這個機會,你不心懷感激便罷了,竟然還敢如此辱罵於我!誰給你的膽子?”
“至於她死了,那只能怪她命不好,誰讓她血脈裏留着骯髒卑踐的商賈之血呢?”
海氏怔怔地,雙目赤紅地看着眼前沒有絲毫悔改之意,反而肆意羞辱她亡女的老太婆。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越來越癲狂,越來越歇斯底里。
“好好,這是我沅兒的命!”
“柳蕙蘭,那我倒要看看,如今定遠侯府敗落,你寶貝兒子鋃鐺入獄,你的孫子孫女……”
海氏指向昏死被人擡着的沈翊軒。
鼻青臉腫的沈翊武。
還有滿身狼狽的沈玥彤。
笑的瘋狂又嘲諷:“都落到這般死的死、殘的殘的下場。不知道這是不是你柳蕙蘭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