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顏千夏的質問,裴家的老太太又陷入了悲痛之中。
老太太轉回頭看着她,那蒼老雙渾濁的眼珠子,含着閃爍的淚光,“貴妃薨逝,五皇子身患絕症,裴家已然沒有和王皇后作對的必要。這個把柄,存在老身的手上,終有一天能在關鍵的時刻排上用場。死者已矣,老身總要爲了家族中活着的子孫打算。”
顏千夏那一刻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的說法,她能理解,但是不認同的。
如果有人敢傷害她的至親,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這個人!
可是,她卻又無法指責這個內心掙扎又痛苦的老太太。
弱者纔會委屈求全,但強弱是相對的。
比如,她如果要對抗皇帝,肯定是必死無疑。
遇到強大的勁敵就要從內部去瓦解他。
在權衡得失之後認爲與之爲敵損失太大,那就像裴家老太太一樣,把內心的傷痛隱藏起來蟄伏着等待時機。
王皇后蒼白的臉色,虛弱的坐在椅子上,任憑善嬤嬤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給她擦着嘴角的血,“老傢伙,你從前不說,現在竟然肯說了。而且你也沒有去陛下的面前說,那你就是想從本宮這裏得到什麼?”
裴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擡起頭,堅毅的目光看着王皇后,“爲了五皇子。老身今日來明明白白的告訴皇后娘娘,五皇子若是安好,我裴家就會把這個祕密守住。你若是再繼續害五皇子,那我們裴家就跟你拼了。”
顏千夏此刻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五皇子從小體弱多病,後來又染了癆病,難道都是王皇后所爲?
此刻顏千夏看着王皇后,只要五皇子還對王皇后十分敬仰,發自內心的喊她母后,顏千夏就覺得脊背發寒。
王皇后狠狠的咬了一下蒼白脣瓣,“本宮從來沒有把那個病秧子放在眼裏。想讓本宮對他出手,他還不夠資格!他身體羸弱,身患絕症,那是他命該如此,跟本宮沒有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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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太太被氣的差點吐血,“你這個毒婦!居然到現在都還在狡辯!你以爲裴貴妃真的不知道你在她懷孕的時候對她下毒嗎?父皇之之所以身體羸弱,就是因爲從孃胎裏帶出來的胎毒……”
老太太哭的泣不成聲。
王皇后面容冰冷無情,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絲悔過情緒,“這宮裏,懦弱無能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不自量力來當本宮的路,就只能夠像被垃圾一樣清除,哼,這能怪本宮嗎?本宮已經說的清清楚楚了,五皇子那個廢物病秧子根本不值得本宮下手,本宮也不屑於對他下手。你要是聽明白了,就趕緊滾!哭哭唧唧的……別在本宮的面前哭,晦氣。”
自己死去的親女兒和親外孫都受到了侮辱,裴老太太悲憤咬着牙,生生的嚥下了一口血腥,“老身姑且相信你說的話。但是,爲了五皇子的安全,老身希望五皇子不日就能出皇宮開府建衙,皇后娘娘請您務必促成此事。”
王皇后看他陪家的老太太這麼懦弱,心中暗自狂喜。
王皇后的心底不停的冷笑着,果然什麼樣的血脈出什麼樣的種。當初裴貴妃也是這般唯唯諾諾,顧全大局,才讓她有機會把裴貴妃給弄死了。
“好,本宮答應。”就這麼點條件,王皇后當然會答應裴老太太,她巴不得裴老太太立刻滾回陪家去當縮頭烏龜。
裴老太太目光落在了顏千夏身上,“燕王妃,老身不管你究竟是不是皇后的人,從今往後,你也不能置身事外。你盡心盡力的救五皇子,我裴家對你感激不盡。”
顏千夏冷笑着,“老太太說的話,就跟放屁一樣。你就算對我感激不盡,你也還不是要維護你的親孫子?”
裴家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道貌岸然,沒有原則,沒有善惡,一切爲了家族利益。
裴老太太終於也說出了她對顏千夏最終的目的,“老身知道,燕王妃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但是,事關五皇子的性命,未來的事情,變化多端,難以預料。僅僅憑着人心善良的一面,實在是爲了無法放心。燕王妃,別怪老身,把你拖下水。你知道了皇后的祕密,從今往後你絕對不可能和皇后同心同德,她會日日夜夜提防你。只有這樣才能令老身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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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千夏木然看着裴家老太太,心底一片冰涼,冷冷的笑着,“你裴家號稱幾百年興盛不衰的大貴族,原來是靠着不要臉才如此屹立不倒的。”
裴家老太太臉色菜綠,“燕王妃莫怪,從此你手上也有了王皇后的把柄,她也不敢輕易對你下手。”
顏千夏紅脣冷笑着,“你們裴家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老太太你就不怕王皇后不肯輕易對我出手,一出手就像殺我滅口嗎?”
裴家老太太薄脣抿的緊緊的,微微抽了兩下,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王皇后立刻開口保證,“燕王妃,只要你乖乖的不搞事情,本宮不會對你動手。你看裴家如此識時務,就是你很好的榜樣。”
顏千夏暗暗的咬牙,然後閉上了眼睛:我非但要搞事情,還要搞死你!
再睜開眼睛,顏千夏若有所思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帷幔,裴家這麼狗,跟王皇后就這麼和解了,怎麼行?
不行,她要搞事情。
顏千夏冷豔凌厲的眼眸望着王皇后,似笑非笑,“母后啊,裴家的人手上可是握有人證物證的。母后您怎麼能放心他們口頭上的保證?裴老太太沖到母后的眼前,威脅母后,您就這麼輕輕放過她了。不斬草除根,都對不起您那歹毒的智商。”
顏千夏的話帶刺,王皇后聽的心裏並不舒服。
然而,王皇后此刻顧不上打擊顏千夏,她此刻只想壓制裴家,放肆的冷笑着,“裴家他們敢麼?他們不敢。五年前,裴璇死了,他們裴家就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