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辭不敢置信地看着晏知行，“阿行，你都知道了。”
她的語氣滿是驚訝，隱隱帶着一絲哀傷，似乎不理解爲什麼晏知行明明知道她有苦衷，卻從沒有去找過她。
晏知行低頭看她，“清辭，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們不可能了。”
顧清辭驚愕，“爲什麼？你爲什麼不來找我？”她發自內心的疑問。
顧清辭猜測晏知行只是放不下面子，加上晏家事務繁多，他抽不開身，所以纔不找自己。
有時候她也覺得晏知行可能不喜歡她了，但是看着晏知行找的那些女人，顧清辭又覺得晏知行一定還愛着她。
晏知行並不傻，他最初也懷疑過顧清辭，擔心她是不是在做戲，但顧清辭一裝便是幾年，再加上他自己的自尊心作祟，漸漸地便信了顧清辭不是故意離開自己。
不過，晏知行卻從沒有想過去找顧清辭，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竟從沒有動過心思去找她，只是每每見到和顧清辭相似的女子，他會不由自主地留意幾分，也會不自覺地找和顧清辭相像的女子。
身邊的人都以爲晏知行還愛着顧清辭，可只有晏知行知道他已經不愛顧清辭了，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意難平。
不過，晏知行也想過，如果以後找不到能讓他心動的人的話，娶了顧清辭也沒什麼，最起碼，他曾經愛過她，而她，到現在還愛着他。
時間久了，晏知行也不知道自己還在執念什麼，或許是貪戀那些少年飛揚的時光，或許是不願承認自己的初戀是怎樣慘淡收場。
只是那段慘淡痛苦、孤立無援的時光，他一直記在心底，難以忘懷。
此刻他望着顧清辭的眉眼，心中惦念的卻是之歲，那個不會在他低谷的時候棄他而去的女子，沒有理由、沒有藉口，始終相信他的女子。
晏知行遲遲沒有作答。
良久，他吐出一句話，沒有回答顧清辭的疑問，想爲她保留一些體面，“清辭，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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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辭不接受，她眸中帶淚，繼續質問：“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說？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全是假的嗎？你要我這麼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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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辭不肯接受這樣的事實，不肯接受晏知行不僅沒有關心她一句，現在還要跟她撇清關係，這和她之前想的不一樣。
這不可能！
晏知行垂眸，思索良久，說出來的話句句如刀，扎向顧清辭的心，“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也往前看吧。”
晏知行從見到顧清辭第一眼起，神情都很冷淡，但剛剛他提到喜歡的人，眼神卻忽然變得溫柔。
好像是一種本能，提到心愛的人，總能叫人柔和幾分。
顧清辭看在眼中，心默默地滴血，她近乎失態地吼道：“阿行，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放不下。”
晏知行的眼神有些鬆動，想再勸勸她。
恰在此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之歲！
晏知行看着之歲的來電，心下一慌，想到之歲找不到他，現在肯定很擔憂，忙接了電話。
“知行，你去哪裏了？”之歲略帶焦急的聲音響起。
之歲懷孕後，夜裏總睡不安穩，晚上會醒來幾次，晏知行一直和之歲同牀睡，也清楚這點，猜想之歲醒來沒有看到自己，心中擔憂，這纔給自己打來電話。
晏知行穩住心神，聲音四平八穩，沒有一點破綻，“歲歲，你睡着之後，我收到消息，稱我車禍的事有了眉目，我着急抓住兇手，便連夜趕過來看看。”
車禍的事一直沒有進展，晏知行時常憂心，擔心歹人會再次下手，傷到之歲和孩子，這些之歲是知道的，晏知行找這個理由，還算立得住腳。
之歲並沒有懷疑，她在電話那頭鬆了口氣。
“知行，我知道你一直想抓住兇手，但是現在這麼晚，你一句話也沒跟我說就走了，我真的很擔心。如果下次還有什麼緊急的事，必須出門，你一定要告訴我一下。”之歲的聲音含着淡淡的責備，更多的是擔心。
“還有，外面在下雨，寒氣重，你的腿受不得寒，可帶了毯子……”之歲說了不少，晏知行默默聽着，脣角帶笑，一直嗯嗯地應着。
直到之歲囑咐完，晏知行纔開口，“歲歲，你不用擔心，我馬上就回去，你懷着身孕，要好好休息，不要想這麼多。”
“你是嫌我煩了嗎？”之歲委屈地問道。
之歲懷孕以來，嬌嬌氣氣的，心思也比以前更敏感，問出這樣的問題不足爲奇，晏知行平時對之歲這般可嬌可憐的樣子愛的不行。
不過，這個問題必須好好回答，否則之歲可能真的會傷心。
晏知行忙道，“哪有，有歲歲關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之歲這才滿意，“那你快些回來，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呢。”
“好。”晏知行溫柔回道，眼底滿是笑意，可見是真的開心。
顧清辭在一旁看着晏知行從接起電話那一刻，好像換了一個人的模樣，聽着他寵溺的聲音，整個人都僵住了，渾身發冷，如墜冰窖。
要說晏知行年少的時候，確實熱情恣意，對任何人都以禮相待，看着很好親近，但其實他的心從沒有爲誰輕易打開過。
即便是顧清辭這個青梅竹馬，那也是靠着積年累月的陪伴和自小玩到大的情分，才慢慢得到晏知行的認可。
而在外人眼中晏知行對她多有縱容，但其實只有顧清辭自己知道，那是因爲自己一直小心把握着尺度，不曾踩着晏知行的底線。
顧清辭清楚晏知行的心，很難有人能夠進去，這也是即使晏知行一直沒有去找她，她也任然不動如山的最根本原因。
顧清辭以爲，晏知行的心只有自己進去過，哪怕他們後來多有隔閡，她也不曾擔心晏知行會別有所愛。
現在看來，那個叫顧之歲的竟然讓晏知行放在心上了。
顧清辭妒忌地發瘋，晏知行地溫柔和偏愛明明只有自己才配擁有，顧之歲算什麼東西！
她緊緊攥住雙手，指甲嵌入肉裏都沒什麼反應。
晏知行剛掛斷電話，便聽到顧清辭哽咽的聲音，“知行，她有孩子了嗎？”
顧清辭的聲音如泣如訴，帶着刻骨的痛苦和不敢置信，她定定地看着晏知行，一定要一個答案。
晏知行這纔想起來顧清辭還在他的旁邊，不由慶幸她剛剛沒有亂說什麼不該說的，讓之歲誤會。
他瞧着固執的顧清辭，靜默地點頭，算作回答。
顧清辭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面色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