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之歲會離開自己,晏知行就忍不住心中暴虐的情緒,他聽到之歲的回答,這才冷靜下來,眼中的血絲慢慢退去。
他知道之歲是不得已纔會答應跟自己回去,不過,沒關係,只要她肯回去就好,他絕不允許之歲離開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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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歲不聽話,把她關起來就好了,只要等到安安出生,之歲看在安安的份兒上,一定不會捨得離開。
這麼想着,晏知行放心不少,他勉力維持着平靜,壓下心中的負面情緒,嘴角扯出一抹笑,想安撫之歲,讓她放下戒心。
但是晏知行剛剛幾乎失控,面部肌肉有些僵硬,這一笑實在勉強,沒有笑意,只有牽強機械的味道,不僅沒有起到安慰之歲的作用,反而使之歲心中更加慌亂,她覺得晏知行一定沒安好心。
經過剛纔的談話,晏知行在之歲這裏已經沒有任何信用了。
“歲歲,跟我走吧。”晏知行柔聲道,他的目光深邃幽暗,望不到底,眼中氤氳着百般情緒,令之歲分辨不清他此刻的喜怒。
之歲被他溫柔平和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總覺得現在的晏知行很危險,他像一條毒蛇一樣盯着之歲,好像隨時都會爆發,讓之歲感到害怕。
之歲慌亂地點頭,垂下眼瞼,低着頭不再與晏知行對視。
晏知行見到之歲牴觸的樣子,沉默不語,之歲也不說話,兩個人又陷入了詭異的靜默之中。
直到晏知行的手映入之歲的眼簾,之歲耳畔才又響起晏知行的聲音,“歲歲,抓住我的手。”
之歲猶豫,她不想跟晏知行回去,如果讓晏知行拉着她,她便不好逃走了!
“歲歲,聽話,難道你剛剛是在騙我嗎?”晏知行的聲音仍然平和,但他刻意咬重了“騙”這個字,尾音微翹,隱隱帶着威脅的意味。
晏知行這副樣子還不如剛剛發瘋的時候好,他好像躲在暗處的惡靈,披着溫和的外表,裝的斯文,卻掩蓋不住內裏的齷齪和算計。
之歲心頭一跳,她覺得晏知行好像被自己刺激地變態了。
【大人,不要跟他走。】八兩在空間裏驚呼!他是個小孩子,心思敏感,最能感知旁人的情緒,八兩覺得晏知行狀態真的很糟糕,害怕之歲跟他走後會出什麼事。
之歲聽到了八兩的勸告,卻不好回答他,晏知行本就聰明,現在又情緒不明,萬一在他面前走神,被他發現端倪,就大事不妙了。
因此,之歲沒有回答八兩的話,她僵硬地擡起頭,直視着晏知行的眼睛,“我沒有騙你。”
情況算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剛剛是晏知行小心翼翼地對着之歲,生怕之歲難受。
現在身份對調,之歲顧忌着晏知行的情緒和肚子裏的孩子,反而不敢反抗晏知行。
晏知行眼神微暗,他知道之歲是爲了護住孩子纔會這麼聽話,晏知行覺得很荒唐,他怎麼可能會傷害他們的孩子!之歲就是這麼看待自己的嗎?
他不敢再深想,另一只手緊緊攥起,手心傳來的刺痛使他稍微止住了這些想法。
之歲顫抖着把手放到晏知行的手中,晏知行緊緊扣住之歲的手,唯恐她逃跑。
兩個人一起離開咖啡店。
店內的客人眼神調侃,只覺看了一場男女之間愛恨情仇的戲碼,頗爲精彩有趣,卻不知戲裏的人內心是怎樣的掙扎痛苦。
之歲和晏知行並排走着,兩個人和來時一樣受着行人各色各樣的眼光,只是他們現在卻沒有力氣安慰晏彼此。
不過短短几個小時,彷彿世界都變了。
走了一段時間,晏知行派去尋找之歲的保鏢找到了晏知行和之歲。
這兩個保鏢之前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晏知行和之歲身後,但經過之歲走丟一事,他們不敢再大意,兩個人一左一右與晏知行和之歲並肩行走。
之歲的手被晏知行緊緊拽住,身旁又跟着兩個保鏢,還要面對旁人或震驚或奇怪的目光,心中憋悶,肚子隱隱有下墜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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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慘白的小臉上沁出冷汗,呼吸粗重,手心也出了不少汗。
晏知行感受到手中的濡溼,眉心微皺,猛地看向之歲,卻見她一臉憔悴,空出來的手撫着肚子,好像很不舒服。
等到目光微微瞥向之歲身後,他驚恐地瞪大雙眼,恐懼爬滿心房。
晏知行的大腦出現了一瞬的空白,蓋因他看到之歲純白的裙子上染上了血花,大片大片的鮮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眼睜睜看着之歲倒在地上!
周圍響起一陣驚呼,人們紛紛朝他們走來。
“快,送她到醫院!”晏知行對着保鏢大吼。
其中一個保鏢率先反應過來,他抱起之歲快步離開。
“跟上他們!”晏知行朝另一個保鏢大吼。
這個保鏢本想留下來陪着晏知行,卻被晏知行的怒吼嚇退,連忙跟着之歲他們一起走了。
晏知行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血跡,在光滑潔淨的地板上,那抹血跡顯得突兀又恐怖,晏知行盯着自己的手,只覺自己的手上也滿是鮮血,內心一片荒蕪,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走了。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這件事,明明那麼熱鬧,晏知行卻覺得從腳底升起一陣陣寒意,冷得晏知行牙齒打顫。
他隱隱聽到有人說:“就是他,剛剛在咖啡店和他老婆吵架。”
一句話驚起千層浪,剛剛對晏知行抱以同情的人們紛紛向晏知行投以鄙夷的目光。
“沒想到他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這麼對自己老婆。”
“是啊,是啊,他老婆跟了他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血黴。”
……
聲音太多太雜,人們又壓低着聲音討論,晏知行腦子發懵,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麼,隱隱聽到老婆、血幾個字,看着他們厭惡的神情,只知道他們在罵他。
晏知行天之驕子,何曾被人這麼罵過,只是這幾個字像釘子一樣釘住晏知行的四肢和身體,使他沒有一絲力氣支撐自己離開。
他宛若靈魂出竅一般,靜靜地聽着這些人對他的責難,一直沒有反駁,直到有人提起之歲。
看着晏知行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人們漸漸放開聲音,大聲議論。
“誰知道呢,或許他老婆也有錯。”
“不知道他老婆人怎麼樣了,看那個樣子,恐怕是流產了。”
“幸虧送醫院送得及時,不然,那個女的恐怕就沒命了。”
……
晏知行聽到他們詆譭之歲,還提到流產、死這樣的字眼,麻木的心中涌起一股暴怒,他對着周圍的人大喊:“滾!”
看着晏知行發狠的樣子,周圍的人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訕訕地離開,不過幾秒便散了。
當然也有人不甘心,朝晏知行翻白眼,嘴裏說着,“嘖嘖,就會對人發狠逞能,自己老婆都被氣得進了醫院,還不知道改,我呸!什麼東西。”
這個人的話令晏知行眼前發黑,幾乎要栽倒。
不行,他絕不能倒下,他還要去看之歲。
之歲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慌忙驅動輪椅離開,雙手不停地顫抖。
另一邊,之歲被緊急拉往醫院,她的小臉沒有血色,身下不斷流出鮮血,看起來悽慘無比。
不過,空間內卻沒有那些愁雲慘淡的氛圍。
【大人,他們罵的太好了!】八兩興沖沖地叫道,臉上滿是笑意。
他看到八方鏡中晏知行的慘樣,不禁拍案叫絕。
之歲也跟着露出笑意。
當初原主流產後,晏知行對原主不管不顧,原主一個人住在醫院,難免有人嚼舌根,但是也有不少人同情照顧原主。
可恨顧清辭故意散佈流言,詆譭之歲是小三,想借孩子上位,卻自食惡果。
流言愈演愈烈,不明真相的人對原主口出惡語,稍好一點的人不會當面罵之歲,卻也對她避之不及,眼中帶着他們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鄙夷。
衆口鑠金,三人成虎,原主成爲人人喊打的小三,她視若珍寶的孩子也被別人叫做野種。
那些惡言惡語對原主這般敏感多思的人來說,不啻於刀兵斧棒加身,除卻身體受損,原主的心也被晏知行和這些流言傷得千瘡百孔。
今日這些責難是他晏知行該受的!他也該和原主一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