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她一定要跑得遠遠的

發佈時間: 2025-07-04 12: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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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之所住的房間,正是香凝住過的那一間。

踏入屋內,只見一切都被收拾得乾淨整潔。

牀鋪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桌椅擺放得規規矩矩,就好似她從未來過這裏一樣。

窗邊擺放着的一盆綠蘿,翠綠的葉片肆意地舒展着,生機盎然。

靠近盆栽,還能看到其中殘留着一些已經涼透的茶葉。

裴宴之的手撐在窗沿的位置,目之所及便是一片繁華熱鬧的街景。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一幅人間煙火圖。

裴宴之的心思卻不在這街景之上,即便林管事未曾明言,他心中也已經篤定,那所謂的趙姑娘就是香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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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又怎麼會如此害怕見到自己。

知道害怕,卻還敢毅然決然地逃跑,裴宴之都不知該說她是膽大還是膽小了

“大人,已經都安排好了。”

明祥走進房間,對着裴宴之恭敬地說了句。

而後,便聽裴宴之若有所思地問道:“如果你是她,城門大關,無路可逃,你會怎麼辦?”

這句有些莫名的問話讓明祥一時愣住,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絲疑惑。

不過,明祥很快便反應過來裴宴之在問什麼,他是在問香凝姑娘。

明祥微微低頭,沉思片刻後,認真地回了一句:“若屬下是香凝姑娘,無路可逃的情況下,也許只有妥協。”

裴宴之看似給了香凝選擇的機會,但成華跟明祥說過,香凝姑娘是個善良的人。

而善良,有時候,恰恰是一個人最大的軟肋。

心善,就註定做不了狠心決絕的人,也就不會不顧林管事的安危而獨自逃脫。

裴宴之心中對此也是一清二楚,他知道香凝的弱點所在,所以林管事便是他給香凝的弱點。

“水鎮應該還有通往外面的小路,帶幾個人去搜查吧。”

裴宴之緩緩收回手,淡聲說了這句。

想要甕中捉鱉,首先得有個甕纔行。

而這水鎮的每一個角落,都將成爲他捕捉香凝的狩獵場,他絕不會讓她輕易逃脫。

更會讓香凝明白,背叛的下場。

入夜,濃重的夜色如墨般浸染了整個水鎮。

香凝靜靜地躺在牀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肖明、猴子和小四爲了能更好地保護香凝,並沒有選擇在這處與她同住。

他們還住在之前的院子裏。

自從早上將香凝護送到這裏後,他們便匆匆離開了,說是怕被裴宴之的人發現端倪。

在離開之前,還貼心地爲香凝留下了足夠她食用多日的食物。

幾人都在心底暗暗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本以爲憑藉着周全的安排,可以暫時躲避風頭,讓香凝安然無恙。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裴宴之此人,心思敏銳,洞察一切,他直接扣下了林管事。

剛剛在客棧外被裴宴之餘光瞥見的那個人便是猴子。

香凝對此事全然不知,可不知爲何,她的心中卻莫名地涌起一陣不安。

她在牀上輾轉反側許久,依舊毫無睡意,無奈之下,只好坐起身來,伸手拿過放在牀邊的衣裳,披在身上走出去。

這處院子小巧精緻,別具一番韻味。

庭院之中錯落有致地栽種着不少花草樹木,若是在繁花似錦的春日,想必定是一片奼紫嫣紅。

可此時正值秋日,萬物蕭瑟,那些花草樹木衰敗落寞。

枝頭早已是空蕩蕩的,只剩下寥寥幾片枯黃的葉子在風中瑟瑟發抖。

橫斜枯枝在天邊殘月的映照下,更添幾分孤寂與淒涼。

香凝站在庭院之中,思緒漸漸飄遠。

她知道裴宴之會找她,畢竟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自出生以來便高高在上,順遂如意,估計從未想過有人膽敢欺騙他。

出身於世族大家,身份尊貴,在官場中縱橫捭闔,又極具手腕,似乎,沒什麼能難倒他。

方媽媽曾經對香凝說過,裴宴之願意捧一個貴妾之位給她,那是她天大的福氣。

跟在裴宴之這樣的人物身邊,又深得他的喜愛,雖說不能成爲正妻,但也能過上一生榮華富貴、不缺吃穿用度的好日子。

或許在旁人眼中,都會覺得,放棄這樣的機會,肯定是瘋了纔會想要離開裴府。

可香凝心裏清楚,自己沒有瘋。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是富貴榮華,而是自由,是能夠真正地做一個獨立自主的人。

她有手,還有手藝,世道再難,也定會有她的生存之地。

所以,香凝從不認爲自己離開裴宴之就養不活自己。

裴宴之固然有諸多的好,可一旦成爲了他的妾室,便意味着要永遠跟在他的身邊,仰人鼻息。

一輩子都處於卑踐的地位,成爲一個只能依附於他人的侍妾。

受了他人的欺辱,也只能默默忍受;見到身份高貴的人,便要卑微地跪地行禮。

彎下了腰,跪下了腿,就再也直不起來。

倘若生來便是這樣的命運,香凝或許會認命,可她偏偏不是。

想到這裏,香凝仰頭看着天邊如鉤的彎月,眼中透着一股堅定與決絕。

她不會回去,她一定要跑得遠遠的,逃離可以困住她自由的牢籠。

也不會再見裴宴之。

香凝深吸一口氣,轉身回了屋子。

肖明說會送她離開,但裴宴之如今就守在水鎮,一旦被他發現,肖明也會有性命之憂。

所以她打算,自己走。

水鎮她不熟悉,但肖明給她留下了水鎮輿圖。

她可以找一條合適的路線離開。

若是真的落到裴宴之手中,就當她命裏有劫難,不連累別人,怎樣都行。

打定主意,香凝沉悶的心情纔好了不少。

翌日,她起身做了一頓飯,只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香凝放下碗筷,朝着門口的方向緩步走去。

“這不是那路氏商行的林管事嗎?怎麼還窩藏朝廷重犯嘞?”

“上頭寫了,這可是死罪,要砍頭的。”

路人議論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香凝的耳中,她面色覆上慘白。

裴宴之抓了林伯,還要處死他?

她伸手扶住牆壁,猛地喘了口氣。

爲了逼她現身,裴宴之還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趙姑娘,趙姑娘,這信您拿着,千萬別出來,外面現在到處是官兵。”

猴子的聲音從牆角傳來,香凝擡頭去看,便見他丟進來一封信。

信上纏着一個石頭,滾落兩圈後,停在香凝腳邊。

“林伯怎麼樣了?”

她急急問了句,猴子抿脣,而後開口:“別擔心,他就算再權勢滔天,沒有證據也不能對林管事做什麼的。”

“大哥特意吩咐,讓你千萬別出來,裴宴之可是發了話,要是抓到你,先打斷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