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二如遭雷擊,這話啥意思?
他不是不能生,那….那被他娘扔掉打死的孩子,可都是他的親骨肉啊!
楊母坐在楊家老頭的牌位旁繼續絮叨:“我這當孃的難啊,一碗水想端平,誰家也不能落下!
熬吧,等老二把幾個侄子侄女看顧大了,那會老三也該懂事了,我也就對得起你老楊家的列祖列宗了!”
楊老二滿腔怒火,想問問他娘到底咋回事。
偏偏誰也不理他,還各種磋磨他。
一會兒變成雲妮被家人折辱,剛生了孩子,就讓去河邊洗衣服。
一會兒又變成死去的三個閨女,體驗各種死法,如墮地獄一般。
而此時的楊母已經經歷完了這些苦難,她光着腳滿村跑,將她磋磨雲妮,故意騙兒子沒生育,想讓兒子替大房三房養孩子的事,宣揚的全村都知道。
這話自然也傳到了盤龍村。
雲妮聽完沉默許久,才捂着臉小聲啜泣,後來變成嚎啕大哭。
雲大娘問一旁跟人翻花繩的柒寶:“那老婆子和楊老二遭了報應,我這侄女這輩子,應該能順遂了吧?”
柒寶擡頭看了眼雲妮:“女子爲母則剛,三個孩子雖說是被老婆子害死,可她這個當孃的也難辭其咎。
明曉得自己兒女受苦,卻能忍着不吭聲,只爲丈夫婆婆不牽累自己。
不曾想過,死去的幾個孩子,她們是有多痛苦!”
這纔是那三個女娃之所以找上雲妮,而不是楊母和楊老二的原因。
比起下毒手的人,她們更恨這個不曾維護她們的母親。
好在母子天性,孩童純善,不然雲妮早就沒命了。
氣色好了不少的趙娟兒勸雲妮:“姐,按說,也輪不到我來說你,畢竟我自己日子都過成那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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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姐你不一樣啊,你沒做對不起他老楊家的事,幹啥要憋屈自己委屈孩子過日子?”
一直沉默不說話的雲妮開口了;“娟兒,你不知道,打小娘就教我,女人成了家,遇事要忍。
大妞死了,我回孃家,想求我哥給我出頭,結果他們……”
趙娟兒不知該說啥了,她舅舅那一家子,她是知道的,雲妮日子過得這麼可憐,也有她舅舅舅母一大部分原因。
雲妮剛說孃家人,雲家人就來了。
趙娟兒一臉驚奇:“娘,真是我老舅他們來了!”
雲大娘哼了一聲:“再不來,估計他那老臉也擱不住了!”
楊家事兒鬧得大,雲家人要是還裝聾作啞當不知道,以後可就得被人欺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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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老頭扛着鋤頭從地裏回來:“柒寶,跟爺爺回家了!”
“誒!”柒寶歡快奔了過去,拉着爺爺的手。
等走遠了,見後面也沒小孩兒了,虞老頭才悄摸從懷裏摸出個樹葉包來。
柒寶打開一看,見裏面包着一把黃燦燦的小枇杷:“哇,爺爺,這都哪兒來的?”
村裏好幾家都有枇杷,老虞家也有樹,是柒寶出生那年趙蓮舟種下的,去年今年都開花,就是還沒結果子。
虞老頭見柒寶喫得開心,一張老臉笑出了褶子。
“這枇杷呀,是咱向陽地邊上林子里長的,這事就我和你大哥二哥知道,你可別告訴別人了!”
“嗯!”柒寶嘴裏包着枇杷,腮幫鼓鼓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彎:“我誰也不告訴!”
爺孫倆走到家門口,就聽到虞三郎中氣十足在罵人。
柒寶急忙上前:“三哥,你罵誰呢?”
虞五郎拿着小竹棍跟虞三郎後頭回道;“柒寶,狗子他們跑來偷咱家蒽桃!”
蒽桃便是櫻桃,因着鳳縣人的口音,鄉下人家便一直叫的蒽桃。
虞三郎罵完還不解恨:“一窩子不要臉的東西,幾輩子沒喫過了?
果子都還泛青呢,就好意思來偷,也不怕酸死你!”
已經跑遠的狗子,躲在苞米地邊上伸出脖子吼道:“我奶說了,那樹本來就是我家的!”
說起這樹,可又是一出恩怨了。
當年虞水蓮懷孕難受喫不下東西,就饞那紅豔豔的蒽桃。
趙蓮舟便想着,以後娃出生了,也會饞果子,索性就去別村尋了一個小樹苗子回來。
回來時正巧剛上王婆子找虞水蓮的麻煩,他一時心急,隨手就把樹扔地裏,不巧,恰巧扔在了王婆子的地邊上。
虞水蓮被王婆子氣得動了胎氣,連着幾日都不舒服。
趙蓮舟擔心媳婦,忙前忙後的照顧,就把這事給忘了,等到那樹落在地邊生根發芽打出個花苞,他纔想起這事來。
他急忙要把樹給挪回院裏,可王婆子不願意了,非說那樹就是她家的。
還是後來村長主持公道,虞家給王婆子賠了五十文的肥氣錢,因爲王婆子說樹苗放她家地邊上,把地裏肥氣給吸走了,這事纔算了結。
王婆子得了錢,也沒少背地裏嚷嚷,說趙蓮舟這個白眼狼,白生了他一場,偷自家的樹給老虞家。
狗子和墩子兩個孫兒聽了去,就覺得柒寶家太過分,明明是他們家的果子樹,都是被三叔給偷走的。
尤其到了每年果子成熟之際,幾個孩子少不得爲這事鬧一場。
柒寶含着枇杷,遠遠的瞥了眼狗子和墩子,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狗子,你過來,我給你好喫的!”
狗子見柒寶手裏拿着果子,嚥了咽口水,又看了眼虞老頭,見他揹着青草喂牛去了。
“柒寶,你真給我喫的?”狗子跑到柒寶跟前,討好的笑着。
柒寶在小孩兒裏頭,一向是說話算話的那個,狗子纔會頂着被虞三郎揍的風險過來。
“嗯!”柒寶從兜裏摸出兩顆枇杷給他:“你和你哥一人一顆!”
狗子剛接了過去,就被人劈手奪走:“你要臉不,敢搶我妹妹喫的!”
虞五郎跟着後頭附和;“就是,不要臉!”
狗子哭喪着臉:“是柒寶自己要給我的!”
柒寶趕忙勸道;“三哥,你給他,真是我給他的!”
虞三郎有些不服氣;“柒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家最不要臉,給他幹啥!”
他這做哥哥的還沒落着呢。
柒寶沒搭理虞三郎,而是問狗子:“狗子,你爹有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