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氣溫比南城偏低一些,霍北梟光想着要房間通風,將窗戶開大了一些,風呼哧呼哧地從窗子外吹進來,掀起窗簾。
燈一關,只剩下月光從窗外灑進來,窗簾浮動的影子宛如一只巨大的惡魔利爪,將沐晚晚籠罩在其中。
她做了個噩夢,眼前一片壓抑的陰影,腦海裏閃過的那些片段逐漸有了輪廓,掠過那一片陰影,消失無蹤。
朦朧間睜開了眼,黑漆漆的環境裏,只有窗外的月白色籠下來,宛如一層輕薄如煙的霧氣,包裹着房間裏的另一個人。
半夢半醒間,她有一種迫切想要傾訴的願望,擡起頭對視上男人露出來的一雙琥珀色眼眸,眼裏有她沒法理解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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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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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問她。
她卻沒有回答,而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半撐着身子側躺着,面對着他,眼眶突然就紅了。
“睡不着!一想到我爲那個渣男生了孩子,我就氣得睡不着!”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是反應過來在說自己,手掌在膝蓋上摩擦,試圖緩解尷尬。
“有沒有可能是誤會呢?”
沐晚晚猛地一拍牀板,聲音不大,氣勢不小。
“怎麼可能是誤會!我親眼看到他跟那個女人站在一起,舉止親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那個女人還是我的妹妹!簡直就是電視劇裏的情節!”
她還在氣憤中,胸口起伏得劇烈,以爲是在夢裏,將眼前之人當做朋友,一股腦地把脾氣發泄出來。
“關鍵是,我都懷孕了!他居然不想負責!嗚嗚……”
說着說着,她情緒崩潰地哭了出來,手死死抓着牀單,一會兒又怒錘兩下牀板。
霍北梟也是第一次見她如此被情緒牽動的樣子,心裏清楚她這是在怨恨自己,她的一切負面情緒,都是以前的他給的,頓時自責到無地自容。
作爲旁觀者,他一邊爲自己說着話,一邊裝模作樣給她出主意。
“要不要你再給他一個機會,他肯定會想補償你的,你一個人帶三個孩子也很辛苦,那個人又這麼有錢,必須得讓他出撫養費。”
實際都是爲了給自己與沐晚晚有個相處的契機。
“撫養,撫養費?”
沐晚晚哭聲漸停,愣了一下,不屑地抹去眼角淚水。
“誰稀罕他那點臭錢!掙錢誰不會掙!”
這下,換作是他不明白了。
“那你想要什麼?他痛哭流涕地跪在你面前認錯?”
如果非要這樣,也不是不行,但一定得找個沒有其他人的環境。
“認錯!就該認錯!他必須得體驗一下我十月懷胎之痛,三胞胎啊!我從鬼門關走了三回,他一眼都沒瞧見,光顧着跟新女人談情說愛了!”
一想到自己生孩子時的那種苦楚,沐晚晚又哭了出來,淚水洇溼了枕頭,聲音都變得沙啞。
霍北梟猶豫不止,最終還是靠前,擡手輕撫着她顫抖的肩膀,給予安慰。
“對,是他的錯,他該要替你承受那段時間的痛苦。”
溫暖的掌心彷彿擁有魔力,在一下下輕柔的安撫中,沐晚晚的情緒平穩下來,只剩下小聲的抽噎,淚水止住了。
“還不止!”
霍北梟應和着痛罵自己。
“對,不止!他要向你賠禮道歉,要懺悔自己所做的行徑,對別的女人產生感情,那都是混蛋的作爲!”
說到後面,他喉頭哽咽,是想到了當初他被沐白柔哄騙,差點就辜負晚晚。
要是能回到過去,他都想打自己一頓,讓以前的自己清醒清醒。
“混蛋!”
沐晚晚怒罵着吐出兩個字,兩眼迷濛着將要閉上,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只聽見耳邊是男人沙啞低沉的聲音。
“晚晚,自始至終我都只愛你一個。”
她沉沉地睡了過去,眼淚乾透黏住了眼睛,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以爲是做夢夢見了霍北梟,還離奇地聽到他在夢裏向自己道歉。
揉了揉有些腫脹的雙眼,艱難地睜開來。
經歷了一晚上的哭泣,她的眼睛紅腫得不像樣子,不需照鏡子都知道自己變醜了,更是難過。
“幫我準備點冰塊。”
她吩咐護工去做事,話說出口,卻無人迴應。
目光在病房裏搜尋了一圈,發現他竟不在這裏,只好按了按牀頭的呼叫鈴。
不一會兒,有個護士走進來,問她有什麼情況。
“我的眼睛,有沒有辦法消腫?我看不清東西了。”沐晚晚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護士替她找了冰袋過來,用塑料薄膜手套包裹着,讓她輕按在腫脹的地方,還提醒一句。
“時間不要太長。”
她點點頭,扭頭一看窗外陽光明妹,風也不大,起了去外面散步的念頭。
“可以帶我去外面轉一圈嗎?我一直躺着,頭有點暈。”
護士點了點頭,推了張輪椅過來,將沐晚晚推到了樓下。
樓底是一片綠化,石子路通往一座小亭子,亭子對面就是一家咖啡廳,裏面還坐着不少人。
沐晚晚難得有這麼閒心的時刻,仰頭對着梧桐樹深吸了幾口氣,心情也變得舒暢幾分。
“去亭子裏坐會兒吧。”
她指了指那處還沒有去的亭子,想着遮陽庇廕,可以多享受一會兒。
輪椅剛推到那裏,她便看到了咖啡廳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穿着一套貴牌休閒服,剛剃了鬍鬚,看起來極爲清爽帥氣。
“他怎麼還在這兒?”
皺着眉頭低聲嘀咕一聲,她探着頭還想再仔細看看,身後的護士就推着輪椅調頭。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上樓交班了,咱們先回去吧。”
她還未看清楚男人在做什麼,急忙開口。
“等一等,讓我再看一眼。”
睜大了微腫的雙眼,她確定裏面的男人是霍北梟,而他對面坐着的陌生女人,她見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