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沒傳開,但她跟相爺報了信,說是把鎖骨摔移位了。”裴厭缺道。
也是今早剛來的消息,父親上完朝直接留在宮裏了。
“摔的?”
“跟南蠻公主撞了馬,從馬背上摔下來。”
那那個公主怎麼沒事?
褚廷英險些就脫口而出了,還好忍住了,默默將話吞入腹中。
暗罵一聲自己是真沒出息。
想起臨行前父親的話,不禁苦澀一笑。
上京,真是個叫人傷心的地兒……他得趕緊離開了,還是白城好啊。
他白城十餘載受的傷所加起來的疼痛,都不及她回眸一眼。
裴厭缺又將此事後續告訴了他。
皇帝對使臣隱瞞了冬狩無虎的事,知情的朝臣當然不會多嘴。
而此次突發情況,除了他們幾個,並無其他傷亡。
這事看來只能到此結束了。
惢嫣去的時候,褚廷英已經進了食,婢子端着空盤出來了。
“表哥,世子爺。”
“唔……宮姑娘。”褚廷英看了她一眼。
“世子爺,表姐她讓我帶幾句話給你。”惢嫣站在了榻邊,和裴厭缺一起。
褚廷英目光一滯。
“表姐說,她還記得同世子的上次狩獵……另外,她希望你好好養傷,等世子傷好,會當面感謝你此次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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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廷英不語,神情晦澀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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惢嫣頓了頓,“表姐自己也傷的不輕,可從獵場出來後第一句問的就是世子爺。”
惢嫣帶完話就出了門。
這是裴厭缺的院子,褚廷英住在他院中的廂房。
她站在庭院的杏樹下,望着光溜溜枝丫上的一點積雪,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這樣看了半晌。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她也不聽也知道是誰。
不用回頭,她將手伸出來,“裴厭缺。”
裴厭缺牽上她的手,走到他身邊來。
“你同我講講吧,表姐同世子的往事。”
“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我進相府是十五年前,十歲左右。”裴厭缺嗓音平和,慢條斯理把知道的講給她聽。
那會兒他所有心思都在念書、練武上,對府上時常在一塊的兩個人根本不關注。
裴弦月覺得他沉悶,想法子帶他出去玩兒,她有一段時間將心思全花在他身上。他到現在都想不通,褚廷英爲何吃他的醋,他那時才十歲……
後來三人玩到一起,他才知道他們心裏有對方。
裴厭缺以爲他們會成婚。
那會兒臨近選秀,裴弦月已經十八歲。裴相身爲父親並不知道女兒的心思,他想讓她進宮成爲他的助力。當然,他很尊重女兒,如果她不願意,他會把自己培養的女人獻上去。
裴弦月答應了。
於是她上了秀女名單。
卻沒有去參加選秀。
兩天之後她後悔了。
裴相親自進宮,爲女兒求一個機會。她已經十八歲,秀女的年紀是十五到十八。
皇帝沒讓裴弦月續進秀女中,而是一道聖旨,直接封了她昭儀。
“原是如此……”惢嫣喃喃。
所以貴妃表姐是十一年前選秀之時入的宮,亦是皇帝親旨封的昭儀。
她和褚廷英,明明相愛,卻沒能在一起……她真的覺得很可惜。許是和裴厭缺在一起了,現在看到這樣的兩個人,只覺得心裏涼涼的。
惢嫣輕輕靠近裴厭缺懷中。
這雖是他的院落,但暗中匿着許多暗衛,惢嫣是知道的。她在外人面前是不會與他這般親近的。
裴厭缺微頓了下,旋即輕輕將她攬入懷中。
“怎麼了?”他溫聲問。
“有點……傷感。”
“我們不會分開的。”裴厭缺知道她在想什麼,抱着她,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她。微微躬身,在她耳邊強調,“所有事,都不會將我們分開。”
惢嫣勾起淺笑,正欲回頭親親他,便見到院口來了一道人影。
“主子……”莫邪進門便瞧見相擁的二人,嚇的連忙撤回邁出去的一步。
“何事?”裴厭缺直起身子,放開惢嫣,眉間微冷。
“額……南蠻那個公主來了,在府門,說是來感謝英世子的,相爺進了宮,所以屬下來請示主子。”莫邪連門都不敢進了,貼着門框緊張道。
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在門口遇到那個公主,然後進門稟報還撞見主子的鐵骨柔情……啊啊!不會被滅口吧!
裴厭缺自不想讓這麼一個女子入相府的門檻。
但人家找的是褚廷英。
他進屋詢問,發現褚廷英又睡着了,就讓莫邪去將人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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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到人的格雅鬱悶回了使館。
王兄向來不關心她,近來只知道跟那叫做花腰的女子膩歪。
她遇虎時,他倒是難得一見的着急。然而她也只是瞧見那麼一瞬,他在看到她從林子裏出來後便冷靜下來,問也不問她一句,去聽狩獵的結果了。
那個男人真厲害。
好些時間花費在鬥虎上,還能得狩獵的魁首,王兄都比不過他。
褚、廷、英。
他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在她腦中迴旋一整夜。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般英武呢,好過她南蠻千千萬萬的兒郎!
他是駐守邊疆將軍,亦是讓她虎口脫困的英雄!
父王本意是讓她嫁給大禹皇帝……不,她纔不要那老皇帝,她要嫁就要嫁給褚廷英那樣的英雄!
上頭的格雅公主下意識忽略了,她心目中駐守邊疆十餘載的英雄,抵抗的是她的國家。
“去做什麼了?”那赫託注意到在院口躊躇的少女,放開花腰,冷聲問道。
“你管我,管好你的女人就行。”格雅瞥了眼花腰,略含諷刺道。
跟她比起來,王兄以往的寵姬簡直不值一提了。他們整日在一起,來大禹這麼久,他從沒陪她到處逛過。
格雅對此很不滿,說話也衝了些。
成功叫那赫託蹙起濃眉,“你說什麼?”
格雅一怵。
她當然還是害怕這個兄長的。
“我……我們何時回去?”
那赫託也不揪着,“就這幾天。”
他淡淡掃了她一眼,“但不是‘我們’,臨走時我會將你獻給禹皇帝。”
格雅瞪了他一眼。
很慫,瞪完就跑了。
“這幾天就走了嗎?”花腰喃喃,悵然若失模樣。
“你還沒告訴我,那女子是誰?”那赫託環胸問。
聽說他在獵苑打獵時她同一漢女子走的極近。
“她叫宮惢嫣,我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