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平康坊風流

發佈時間: 2025-02-12 04:2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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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沈祉如約前往,在平康坊門前碰見了看起來不怎麼高興宋珏。

昨夜宿值,今日可休沐半日,待明日一早再去衙門,是以二人都未穿那身公袍。

宋珏一身月白色蜀錦長衫,淺淺淡淡的天青水藍色,玉帶勾勒出薄薄春衫下的瘦腰長腿,風流無比。

授了官兒,沈祉依舊一身士子白襴,卻沒人生出笑話他窮酸的心思。

沈祉無疑是最適合穿白襴的,大袖飄逸,潔淨如雪,軟硬適中的細白棉質,一如他清冽溫和的氣質。

二人一個風流,一個溫潤,姿容皆是上乘,在這風月繾綣的平康坊,一路悠馬過來,煞是惹眼。

不少路邊酒肆舞坊的娘子扒在欄杆邊上偷看這二人,有杏林宴那日去曲江看熱鬧的,認出宋珏:“哎,那便是新科探花!”

“新科探花好風流樣貌!公主好福氣!”有花癡的看到他們便走不動道了。

招來同伴的嗤笑:“你這是什麼話,那可是公主,公主想要什麼樣男人沒有?沒見識!”

“嘁,你有見識,那你別與我擠一處巴巴地追着人家看!”

……

更有不少打聽沈祉的:“探花郎身邊的那是誰?竟不輸探花風姿!”

“這人有些眼熟……咦,記起來了!元夕那日我曾在皇城外見過他!”

“好俊的郎君!若叫我爲他撫琴,能合奏一曲,此生也無憾了。”

……

“誒——子玉!示維!”同僚因動靜而遠遠地注意到他倆,朝他二人招手示意。

綠玉苑以胡姬風情聞名,苑中技子多胡地血統,膚白勝雪,烏髮紅脣,大膽明豔。

大晉民風開放,像這樣的技館中亦有不少清倌供男女客人擇選,或清秀或俊美,或強壯或柔弱。

邁入綠玉苑的門檻,門內門外又是兩個世界。

撲面而來一陣濃濃的脂粉暖香,兒臂粗的紅燭璦昧地燒着,香爐裏薰香濃郁,雲煙霧繞,使人幾乎看不清路。

掩藏在這香豔之下的,是數不清的鶯聲燕語,鼓樂笙歌。


珠翠生輝,天上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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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繁華的長安多少還帶有都城的莊嚴,皇城的官員大多嚴肅,但一到晚上,進了平康坊,纔算完整體會到長安的錦繡。

想來刑部的這些官員是此處常客,甫一進門,綠玉苑的媽媽便眼尖地迎了上來,眼睛笑得眯起,

“哎喲郎君們,這樣久不見!茉娘子、蜜娘子早都望眼欲穿了!”

這後面的話是對着黃侍郎說的,想來是他的相好。

黃侍郎等人笑着請示張尚書,張尚書和氣笑笑:“看我作甚,今夜黃侍郎做東,我自然客隨主便!”

衆人這纔將過去相熟的那些個娘子叫了上來。

酒過三巡,其中一個叫櫻桃的年輕小娘,約莫十六七歲,生得小巧玲瓏,一口洛陽腔調,挨着沈祉爲他倒酒。

黃侍郎笑笑,這櫻桃是他專門物色的,樣貌好,嗓子也好,關鍵是沈祉同鄉,話題自然便打開了,不怕對方不動心。

雖說沈祉成親不至一年,但這天底下的男人,沒幾個不貪新鮮的。

家中新婦再美,朝夕相處久了,也膩味。

黃侍郎自覺貼心。

誰料櫻桃給沈祉倒完酒,就被他吩咐退下,他不需要伺候。

櫻桃生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水光盈盈,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黃侍郎等人驚訝過後,笑道:“示維,這便是你不懂憐香惜玉了。”

沈祉淡笑,輕放下酒盞:“祉粗鄙之人,不慣有人在旁,還是諸位享受吧。”

說罷又站起身:“祉不勝酒力,出去醒一醒,稍後便回。”

黃侍郎笑容冷了冷,這是他第二次招攬這人被拒了。

張憲見狀,哈哈笑道:“尚平,不必理他!來,我們自喝我們的。”

宋珏那邊,也受不了這濃脂豔粉環繞的香豔,忙站了起來:“沈兄且等等,我與你同行!”

二人在院子裏小逛了數百步,酒氣散了不少。

被微涼夜風一吹,宋珏捧着腹露出痛苦神情:“失禮了。”便匆匆尋小廝問路茅房去了。

沈祉自個兒在附近逛起來。

其實在這園子裏,並沒有前頭的喧鬧,反倒清靜。

……

華陽長公主受姊同父異母的姊姊慶陽長公主相邀,來到這綠玉苑,聽清倌唱曲。

只是那幾個清倌眼神太過熱切,眼中對權勢的渴望毫不遮掩,就在清倌投懷送抱的關頭,華陽整理衣襟,託詞醉酒,留下了貼身婢子,離了那等酒色之地。

夜風微涼,吹不散華陽身上的燥意,她這才發覺那酒不對。

有人下藥。

是慶陽姊姊,還是這綠玉苑的清倌?

不,後者絕不敢對她做這種事,只能是慶陽姊姊。

慶陽姊姊寡居多年,一直在府中豢養面首取樂,有這等祕藥也不稀奇。

而慶陽姊姊一直認爲自己不該爲了一個駙馬委屈自己,所以才……

華陽埋怨姊姊行事太荒唐,有片刻懊惱,還是自己不謹慎,中了招。

她揉了揉發澀的眼,腳下漸漸虛軟起來。

這時有人發現了她的異樣,及時扶住了差點摔倒的她:“娘子,沒事吧?”

關切的話語響在耳邊,華陽點點頭:“勞煩你,替我叫一輛馬車,送我回華陽公主府。”

那人卻一動未動。

華陽蹙眉,用僅剩無多的清醒意識重複了一遍。

手腕處傳來男子灼熱的體溫,對方低笑道:“公主似乎沒力氣了,不若小的扶公主暫且去小的廂房歇歇?”

華陽身子發軟,掙脫不開,藉着夜色亦是看不清此人是苑中清倌還是男客……

華陽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斥道:“放開!”

那人不顧她的排斥,繼續鉗着她往前走。

華陽怒道:“本宮命你放開!”

然藥性之下,她的怒斥聽起來反倒像是女子調情羞語,氣聲纏綿。

便是路過的小廝婢子,也分辨不出,匆匆而過,無人停駐。

那男子笑笑,溫熱的氣息拂過華陽耳邊:“公主,春風一度,你知我知,何必這般緊張?若在下服侍不周,公主再論罪也不遲啊。”

華陽心裏只覺得噁心,偏身體被祕藥把持着。

便在她惱怒至極時,有人從背後出現,冷聲道:“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