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從來都沒想過這一切還可以重頭開始,可前世的悲劇已經註定,今生亦不能改變。
從頭開始的意義是什麼呢?
他算了算時間,約摸就是在下個月,柔夏王子就會刺殺他,可偏偏他與阿憶的大婚也定在了那一天,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他想要和沈憶說這件事情,可是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倘若說了,那豈不是也暴露了他也是重生之人?那他還怎麼繼續演這個無憂無慮的少年,又如何繼續毫無負擔的對着她笑,枕在她的膝頭撒嬌賣乖呢?
前世血淋淋的一幕幕註定了他們之間是有隔閡的。
他汲汲營營隱瞞了這麼久,難不成就要在這時候功虧一簣……
趙子衿多想對沈憶說,他從頭到尾都不清白,從頭到尾都不是一個坦誠的人……
到那個時候,沈憶會不會害怕他?會不會離他而去?這一切猶未可知!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提前查找柔夏王子的蹤跡,提前將這件事情解決掉。
趙子衿乾脆什麼都不想,直接拿了自己的劍走了出去。
而在府中庭院裏,煙雨樓培養的殺手早已悄無聲息的聚集,只待趙子衿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潛入京城,就像一只悄無聲息的大網,開始搜查那些混入其中的異族之人。
沈憶是察覺到趙子衿情緒是有些不對勁的,他明顯是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
可沈憶見他一直磨磨唧唧也不肯說,她心裏一時間有點放不下,子衿從來都是坦誠的一個人,能讓他這樣猶豫,那件事情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又該去問誰呢?有誰能給她一個答案?
沈憶苦思冥想許久,腦子裏面終於浮現了一個人,那個就是在法烏寺修行的寂元大師。
寂元大師和子衿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來往十分密切,倒不如去問問他是否知道趙子衿爲何如此反常。
沈憶心裏拿定了主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現在就啓程。
她有時候也弄不明白,寂元大師曾經也是陪着先帝征戰沙場的將軍,也是曾經陪先帝打下大淵江山的功臣之一,既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寂元大師爲什麼非要落髮爲僧?
他跟琅琊王之間以兄弟相稱,是不是他知道了什麼真相,所以纔會失望的離開京城,而面對趙子衿這個故人之子,他纔會多加照拂……
沈憶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她一人一匹馬出了京城,沈憶對去法烏寺的路早已爛熟於心。
可是等她走出京城外十里處的竹林以後,卻察覺到了不對勁。
竹林裏靜悄悄的,太靜了,這並不尋常。
哪怕就算是日落西山,馬蹄之聲也會驚動竹林裏的野雞野兔之類的動物,悉悉索索的聲響纔是正常情況。
眼下林中靜悄悄的,更像是有埋伏。
沈憶心中一緊,立刻勒住了手中的繮繩,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竹林裏忽然竄出了幾個黑衣人,他們二話不說的就對她動了手。
沈憶忍不住在心中暗罵倒黴,她以爲這些人只是普通的山賊,可是經過一番打鬥後才恍然察覺,這並非是普通的山賊。
普通的山賊絕對沒有這麼好的身手,再看看他們手中所拿的兵器,沈憶就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知道今天自己究竟是走了什麼黴運,這些人手中拿的根本就不是刀,而是非常古怪的東西,這些人所用的功夫奇怪,用的武器也奇怪,哪哪都透露着不尋常。
沈憶逐漸意識到,這些人可能是故意在這裏守株待兔,是真正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
可是沈憶曾經身受重傷,她的武功恢復程度也不過十之六七,更何況雙拳難敵四手,就算她有着蓋世神功,也絕對打不過這麼多人!
那麼打不過的話……只能跑了!
打不過還跑不過麼!好漢纔不吃眼前虧呢!
沈憶乾脆不戀戰,翻身上馬向前跑去,那些殺手就一直緊追不放。
而在京城內,煙雨樓的人已經將京城裏裏外外查過一遍了。
妙齡神情凝重的對趙子衿說:“已經派人將京城裏裏外外搜查了一遍了,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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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衿皺了皺眉:“不可能,他們一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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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前世他們刺殺的時間來推算,他們現在已經入了京城纔對,否則又怎麼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完成那樣精絕的刺殺?
便是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個黑衣人跑了進來,向妙齡彙報了一件事情。
妙玲聽完黑衣人彙報之後,立刻擡起了頭,神情中帶上了幾分緊張:“……柔夏人出現了,但並不是在京城,而是在京城外!”
“他們在京城外十里竹林似乎埋伏了什麼人,動靜鬧得有點大,所以才被咱們的人察覺到!”
趙子衿猛地擡起了頭,一時間心念幾轉。
柔夏人的目標是殺他,除了殺他以外,他們還會埋伏誰?還想要殺誰?
妙齡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腦袋動得極快,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她與趙子衿同時擡頭,眼睛中滿是凝重之色。
在妙齡重整人手出京的時候,趙子衿早已像離弦的箭一般策馬飛奔了出去。
此時,沈憶已經被逼至絕境。
那些人顯然準備充足,在沈憶策馬逃跑的時候,就先挽弓搭箭射穿了沈憶所騎的馬的馬腿。
他們將將沈憶逼到了懸崖邊上。
沈憶是知道去法烏寺的路的,按照常理,她絕對不會自己往懸崖這邊跑,是這些人在有意識的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把她硬生生逼到了懸崖附近。
這些人心思縝密,顯然是做足了計劃來的。
沈憶不由思量起自己究竟又得罪了什麼人,好讓這些人處心積慮這樣來圍剿自己。
或許是知道沈憶已經被逼到了絕路,柔夏王子率先揭開了蒙面,笑得如沐春風。
沈憶不是個傻子,在看到這些人明顯區別於中原人的面孔的時候。她就已經飛快地意識到了什麼。
這些人不是爲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