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畹推開門,裏面全是激烈的發表聲,吵死了。
只是輕微的聲音和淡淡光線的變化。
所有人聲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他們迅速又防備轉身,並做出了對抗的姿勢。
眼裏都是下意識釋放的冷意,甚至殺氣。
陸九畹輕‘呵’一聲。
好一羣狼崽子。
三十幾個孩子齊齊兇狠地注視着她,相當壯觀。
見到是小姐。
所有人全都默默開始收斂表情。
個個低着頭,擡着眼皮,束手束腳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
看着一羣狼崽默默變身成狗崽。
陸九畹還算滿意,還是得有個怕的人才能鎮得住他們。
她視線移到竈臺,看着裏面的煙慢慢變黑,越來越濃,“好了,全糊了。”
大家忙關心地把眼睛移到竈臺上,眼裏滿滿的失落和沮喪。
有米都喫不上飯,真好笑。
墨春忙把火退出來,但是鍋裏已經糊成了一團炭。
黑黃黑黃,還帶着焦臭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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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捏了下拳頭,朝陸九畹走來,“小姐,我們都餓了,見你休息了,就沒有來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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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九畹不甚在意,提着燈籠走到竈臺前照了照。
衆人的視線從她的燈籠上掃過,真亮!
大鍋裏,是滿滿一鍋黑乎乎的米飯,冒着濃烈糊味兒。
另一鍋正在冒煙的,是一大鍋黏在鍋上厚薄不一的又黑又黃又焦還生的土豆片。
一個鍋裏出現四種形態的土豆片,他們也算是創新了。
她無語地笑了。
“你們這麼多人都沒有一個會做飯的?”
宋玉深深地埋下了頭,說來慚愧。
陸九畹看向他,“給我洗衣服做飯?”
宋玉:……
“是想毒死我,獨佔山莊?”
宋玉:“……不是。”
“下次給我洗衣服,是不是要拆成一片一片地洗?你一片他一片。”
宋玉:“……”
陸九畹無語,“把東西剷出來,倒了。”
大家以爲小姐生氣了,忙把鍋裏的東西剷出來,還把鍋收拾乾淨了。
小狗變鵪鶉。
三十幾只鵪鶉心虛地縮着脖子。
“宋玉,拿盆。”
宋玉端了一個木盆過來。
陸九畹走到米缸旁邊,看了一圈,這些娃兒,也猜不准他們的食量,但是大概一人一小鏟米是完全夠了的。
“鏟十下。”
宋玉這才明白過來,小姐這是要教他們做飯。
心裏頓時變得明妹起來,連手上的動作也輕盈了不少。
十鏟米鏟好,宋玉默默等待下一步指示。
“拿去淘米,兩次就可。”
淘米?
兩次?
所有人默默記在心裏。
他們剛剛直接把米倒進鍋裏了。
陸九畹看向竈臺前的人,“你叫什麼?”
“墨春。”墨春默默心虛了一下,都怪他把火生太大了。
“好,墨春,把那邊竈臺裏的火移到這邊來。”
“是。”
她又看向蔚清,“你叫什麼?”
“我叫蔚清。”她有點臊皮,她是全程做飯的主導,結果搞成這樣。
“嗯,蔚清,往鍋裏放半鍋水,燒熱下米。”
“是。”
陸九畹轉身,她今天檢查的時候,還留了些肉乾、胡蘿蔔、土豆和乾菜這些經放的食材在外面。
“這不是有肉嗎?怎麼不做?”
宋玉不敢答,因爲肉動了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土豆存在感差,不容易被發現。
“不敢喫?”
陸九畹看他們一個個像做錯事的樣子,就猜他們是擔心被自己罵。
“今天我就教一次,每個人自己看自己學,以後餓了想加餐,廚房的東西隨便你們喫,不用問我。”
她這話一落,廚房都亮堂了一圈。
因爲他們的眼睛會發光。
“你叫什麼?”陸九畹盯了一圈,盯住了夏青。
夏青突然被點慌了一下,“夏青。”
“夏青,把這幾塊肉切成薄片。”
夏青得到指令,歡喜地拿了肉。
有肉喫,真好。
夏青將肉放在砧板上。
拿起刀一片一片地切。
那肉片,陸九畹覺得,比窗戶紙還薄。
“……切厚點,要這個五片那麼厚。這麼薄,你不怕煮化了?想喝肉湯就直接說。”
夏青:“……好。”
她不是擔心小姐看了心疼嗎。
看着砧板上的肉片。
年紀小點的已經開始藏不住表情了。
陸九畹偷偷看了一圈,這羣孩子,年紀小的,臉上還有小奶膘。
想到臉上有奶膘的娃剛剛用含有殺意的眼神看她,內心莫名有點揪痛。
“都過來,排好隊。”
她把人叫過來。
其他手上沒活兒的,全都過來乖乖排好。
一羣人,頭髮凌亂,衣衫晦氣。
陸九畹看着糟心。
“你們幾個小傢伙,過去收拾桌子板凳,該擦的擦乾淨,擺整齊,然後乖乖坐好等着喫飯。”她指揮着十幾個年齡最小五六歲的小孩。
又對着稍微大點兒,模樣七八歲的說:“你們去把倉庫裏收拾整齊,廚房和倉庫的地上都打掃乾淨,然後找碗和筷子出來,洗完乾淨備用。”
倉庫凌亂,廚房也被他們一同折騰髒亂起來。
最後還剩下五六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你們幾個,你,去洗一盆胡蘿蔔,你和你,把胡蘿蔔切成片,等會兒和肉一起炒。”
“你,去削土豆皮,你們兩個切土豆片,比夏青手裏的要薄一點點,然後切成絲兒。”
這個工程有點兒浩大了,估計都得要好長時間才能弄好。
關鍵他們還沒有經驗。
一羣人都分到了任務,幹得熱火朝天。
陸九畹將燈籠掛在牆壁上,站在竈臺前,宋玉已經將米淘洗好了。
“小姐,你說水熱下鍋,可以了嗎?”
陸九畹點頭。
“小姐,請坐。”
轉頭,身後一個小包子搬了一把比自己還大的椅子過來。
仰頭,真誠地看着她。
陸九畹伸手接過,掐了一把她的小臉,肉肉的。
“謝謝。”
小女孩聽了句謝謝,有點發懵地看着小姐。
“叫什麼名字?”
“應蝶。”
陸九畹將椅子放在竈臺旁邊,坐下,又問她,“來多久了?”
應蝶大眼睛一動不動看着小姐,“教員說半年了,該學會殺人了。所以是半年。”
“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