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晝毫不猶豫便將雲梨撈入懷。
他驀然側身一旋,以自己的肩膀作爲着力點跌到地上,雲梨則被他緊緊護在懷裏。
“皇兄!小皇嫂!”
這時容曦也快馬加鞭追了過來。
便見那道玄色身影懷裏抱着一抹紅,飛速順着山坡滾了下去。
但所幸山坡與懸崖的方向垂直。
容曦騎馬追去,她大聲通報着前面的情況,“皇兄!你前面三丈遠有滕樹!”
容晝聞言後眼瞳深邃。
他暗自在心底盤算着距離,在估測到大約三丈時伸手,驀然抓住一道藤蔓,容晝借力一拐,肩膀撞到了滕樹樹幹。
但兩道滾動的人影所幸終於停下。
雲梨有些驚魂未定。
她甚至沒想到,在這最後關頭,竟還是她的阿晝將她護在了懷裏。
但她寧願不是……
因爲她再也不想容晝爲她陪葬了。
最後停下來的那個瞬間,她腦海裏迅速閃過前世容晝死在她懷裏時的畫面,鮮血淋漓,哪怕最能遮藏血跡的玄衣上都能看到被染紅染溼的一片。
“阿梨?”容晝低沉的嗓音響起。
他仍然緊摟着懷裏的小王妃,“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嗯?”
雲梨逐漸回過了神來。
她擡眸看着容晝,鳳眸微閃,“我沒事,阿晝你是不是受傷了?”
她感覺到他們好像撞上了什麼。
“沒事。”容晝嗓音很低。
他忍着疼不想讓雲梨發現,他知道,雲梨對於他前世的結局極爲自責,因此不想讓她有更多的心理負擔。
容曦也終於趕到。
她翻身下馬,“皇兄!小皇嫂!”
但云梨還是察覺到容晝受傷了。
她立刻將他扶了起來,眉梢輕蹙,“是不是撞到肩膀了?”
身爲醫者她對血腥味兒極爲敏感。
隨即便見容晝的玄色蟒袍被樹幹劃破,擦蹭間一道血印赫然在目。
“還好性命保住了。”
容曦不由得拍了拍胸口,“小皇嫂!你剛纔在懸崖邊的時候簡直嚇死我了!幸虧你當機立斷選擇跳馬……”
否則跟着馬一起衝下懸崖的話,恐怕就算皇兄在也沒辦法救她了。
雲梨輕抿脣瓣。
她雪色的腮幫微微鼓起,“但還是害你皇兄受傷了……”
“我無礙。”容晝嗓音微低。
他大掌扣上雲梨的肩,緊張地上下打量着她,“阿梨有沒有傷到哪裏?”
雲梨輕輕搖頭。
容曦在旁沒心沒肺地安慰道,“害!對皇兄來說,這點小傷微不足道,也還好是皇兄受傷,不然小皇嫂一個女孩子細皮嫩肉的,劃破這麼大的口子肯定哭好久!”
容晝撩起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容曦微微一縮,“怎麼了嘛?我又沒有說錯……之前跟小皇嫂作對你也瞪我,現在不作對了你怎麼還要瞪我!”
“看清楚剛纔射箭之人是誰沒有?”容晝的眸色有些冷沉。
兩支箭必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他很清楚地看到,射第一箭的身形像個男人,而且在被發現後轉身就要逃,絕不可能還有時間射出第二箭。
但那射第二箭的……
因爲要急着救雲梨就沒看清。
容曦搖了搖頭,“沒看清,但我好像隱約看到了裙襬,一定是寧馨兒!”
小公主突然間變得好生氣。
“啊!”她氣到雙手叉腰,“肯定又是寧馨兒那個蓮花精搗鬼!只有她才能做出這麼陰險毒辣的事!皇兄你要爲小皇嫂報仇!”
雲梨眼眸微凝,“但我們沒有證據。”
寧馨兒又有皇后護着,就算她做了什麼錯事也沒那麼容易定罪。
“沒證據?”容晝眼瞳微眯。
他忽地冷笑一聲,“本王想要處置誰,還用不着證據這種東西!”
敢三番五次動他的阿梨……
就算沒證據,他這次也絕不可能輕易放過傷害他家阿梨的罪魁禍首!
……
寧馨兒並沒有直接逃回營地。
她左思右想,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管雲攬月此番究竟能不能倖免,都少不了攝政王殿下找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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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應當沒露出什麼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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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晝甚至根本沒來得及捕捉她的身影,就先飛奔追雲梨去了。
但難免可能有些疏漏之處。
於是,寧馨兒便用箭刺穿了自己的肩,然後翻身從馬上跌落,“救命!”
……
雲梨的那匹馬已經衝下懸崖。
於是她便被容晝撈上了自己的馬背,攏在懷裏朝營地的方向而去。
衛純熙此時正悠然地品着茶。
小容煜不喜歡跟太后獨處的時光,他挺直了腰板,繃着小臉,極爲束縛地坐在他的龍椅上也不敢亂動。
“煜兒,要不要嚐嚐這栗子糕?”
衛純熙轉眸看向他,儘量將口吻放得柔和,還是想要拉攏這個兒子的心。
但容煜只是很規矩地搖頭,“謝母后,朕不餓,現在還不想進食。”
衛純熙的笑容微微僵了下。
自從那雲梨將容煜的心疾給醫好後,這小東西便與她越來越疏離了。
也不知道雲攬月那踐人說了什麼……
但這樣下去不行,衛純熙不喜歡無法操縱他的感覺,像是原本攥在手裏的大權,正在逐漸脫離她的掌控。
雲攬月最好是今天能死透了!
她根本就不放心寧馨兒,更不相信她能將雲攬月弄死,因此便派了自己的親信,嘗試去親手射殺雲攬月……
希望他們最好都不要讓她失望!
“駕——”
就在這時馭馬聲陸續響起。
衛純熙眉尾輕挑,見狀便知道,一定是射殺雲攬月的事情有結果了。
容煜卻眉梢輕蹙,“怎麼回事?還未到狩獵結束的時間,他們怎麼都回來了?”
衛純熙在旁邊默不作聲。
她慢條斯理地用丹蔻甲刮蹭着茶杯,盯着那些從叢林裏衝出來的人……
容晝命溫南溫北兩兄弟通知了所有在圍場中狩獵的王公大臣及其家眷,說是圍場內有刺客刺殺,狩獵暫停。
因此所有人都陸續地回到營地。
而衛純熙則在人羣中搜尋,滿心期待着看不見雲梨的身影……
“駕!”但一道冷沉的馭馬聲響起。
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