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掛斷電話的年輕男人又往樹幹上踹了一腳,還嫌不夠解氣,恨不得把手機給摔了。
霍珏透過車窗玻璃看到這一幕,不知發生了什麼,卻還是覺得有些害怕,懷疑賀叔叔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一向容易內耗的他,又開始自責,一開始他就不該提出要來監獄看沐白柔。
等緩過來這股又急又怒的氣,賀鳴遠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裝作無事發生一般,上了車,報出霍家的地址,先送霍珏回家。
車子緩緩駛入市區,賀鳴遠心裏想着事情,車子裏極爲安靜,一直到了霍家別墅門口,他也沒反應過來。
還是霍珏扒着車窗往裏看,嘟囔一句。
“月月他們也回來了。”
差不多已是晚飯時間,夕陽落得晚,西邊天空還留有一片霞紅,別墅裏的燈也亮着,窗簾上映着裏面走動的人影。
賀鳴遠本想送了他回家就走,可聽到月寶名字的時候,立馬換了個主意。
“走,小珏,我送你進去。”
他與孩子們已經許久未見,以前相處得也好,見到他過來,自然是熱情地留他下來喫飯,天寶還讓他陪自己搭建剛買的飛機模型。
玩到了大概八九點鐘,賀鳴遠藉口去一趟衛生間,實際在洗手檯那邊尋找月寶常用的梳子,從上面扯下了兩根頭髮,小心翼翼地包在了一條幹淨的手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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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要回家了。”
他洗完手出來,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向孩子們告別。
回家又是一趟遠程,他與司機輪番上陣,凌晨纔開到賀家老宅。
這時候,連喜歡晨練的賀夫人都還沒起牀,剛領養的女孩兒就睡在她的房間裏,賀鳴遠不方便進去,只能等着母親出來了再找機會去取女孩的頭髮。
天亮了,庭院裏的傭人們打掃的打掃,燒飯的燒飯,逐漸熱鬧起來,賀夫人換了一套練功穿的白色唐裝,在空蕩的院子裏練太極。
賀鳴遠剛洗完澡,頭髮吹了個半乾,頭皮還涼颼颼地走出來,跟母親打了個招呼,隨口一問。
“媽,妹妹在哪裏?”
第一次聽他承認這個妹妹,賀夫人面露喜色,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在裏面睡覺,醒了是要哭的,我讓人守着她了,要是哭了就抱出來轉轉。”
她接着練習太極動作,也不過問兒子找女孩的用意。
果然房間裏只有一個年輕的傭人在嬰兒牀旁守着,看到賀鳴遠進來的時候,還有些緊張地起身喊人,卻因他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話又憋了回去。
“怎麼她連頭髮都這麼少?”
賀鳴遠壓低了聲音問道。
本想也取點女孩的頭髮,可一看女孩長出來的頭髮也沒多少,要是剪下來,可能會顯得明顯。
傭人一愣。
“剛出生的寶寶不都是這樣嗎?”
取頭髮的想法只能作罷,他的目光往下移,看到了圍在女孩脖子裏的口水巾。
“她這個,多久換一次?”
傭人伸長脖子看了一眼。
“髒了就換,夫人讓我們準備了很多。”
賀鳴遠點頭,仔細看看口水巾上也有些液體乾透留下的痕跡。
“那替她換了吧,拿一塊新的過來。”
應是還沒到替換的時間,其次是怕不小心把她弄醒了,傭人不敢答應。
“去吧,過會兒她就醒了。”
賀鳴遠催促她,沒想到酣睡的嬰兒突然張開了嘴。
“嗚哇!”
她像似要哭,卻在發出兩個音節後,咂巴了一下小嘴,又靜了下來。
賀鳴遠吊起來的那顆心緊跟着落下去,鬆一口氣,比劃着手勢讓傭人趕緊去。
待人走了,他將門關了,躡手躡腳地靠近嬰兒牀,心裏嘀咕着:明明不是做壞事,但總覺得有點心虛。
“咦!”
女嬰早已睜開了眼睛,烏漆漆地盯着他看,還朝他揮了揮小手。他的心都快被軟化了,伸出食指,湊到她手心裏去,讓她抓着玩。
“哥哥幫你換口水巾好不好?你戴了一晚上,肯定不舒服了。”
一邊哄着小嬰兒,一邊將手伸到她脖子後面,攥住了繫繩,輕輕地解開。
好在孩子配合,不哭不鬧的,讓他成功取了下來。
門外傭人推門進來,他正巧把口水巾塞進衣服口袋裏。
“呀!小姐醒啦!”
傭人走過去一看,驚訝道。
“嗯,口水巾我已經摘下來扔掉了,你給她換新的。”
賀鳴遠一臉正經地跟她說完,便出去了。
巧的是賀夫人聽到了傭人的聲音,忙停下了鍛鍊走過來。
“我的小寶貝醒了?沒有哭鬧吧?”
裏頭傭人回着話,賀鳴遠順口說了一句自己出門一趟,似乎也沒有人在意他去哪兒,賀夫人只是擺擺手讓他走,一整顆心都撲領養的小女兒身上了。
賀鳴遠找了當地的一家權威機構,來檢測這兩個樣本中的dna,等了很久,纔看到檢測結果。
“果然!她真的是晚晚的孩子!”
激動之下,他把檢測結果的紙張都捏皺了。極度的喜悅之後,他逐漸冷靜下來。
現在晚晚他們正在國外尋找這個孩子,也就是說,沒人知道孩子是到了他們家裏,如果告訴晚晚這個好消息,她肯定會非常高興。
只是這樣的話,他似乎失去了一個跟霍北梟較量的機會,更像是如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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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他把手裏的紙捏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絕對不能再讓他有得意的機會了!”
這個孩子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助他把沐晚晚搶過來。
y國,還在努力尋找孩子下落的夫妻倆,又拜訪了一個丁克家庭,從吵吵嚷嚷的環境中走出來,身心俱憊。
“綿綿還能去哪裏?我們把這一個禮拜內領養過女孩的家庭都找了個遍,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她還能消失不成啊!”
沐晚晚坐到車裏,頓時就沒繃住情緒,埋在座椅裏哭了出來。
車子裏瀰漫着陰鬱悲傷的氣氛,連霍北梟也有了同樣的無力感,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想要安慰,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