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是真心的

發佈時間: 2025-01-21 13:2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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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是真心的

“主子,貓眼有十萬火急之事來報。”

站在書房外,衛鈞實在猶豫,卻最終還是在猶豫過後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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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殷荃愣了愣,繼而很快便回神小心翼翼的朝夏侯嬰望去一眼。只見後者面沉如水,籠罩在青白月光下半明半暗的修長五官上彷彿蒙着層凜冽寒霜。

書房內一霎寂靜如死,衛鈞只覺後心涼颼颼的,不敢繼續開口,更不敢催促。

事實上,若非事態緊急,他也斷不會在這種時候擾人好事。

越是這麼想,衛鈞就越覺得鬱悶。

驀地,就在此時,書房緊閉的酸枝梨木門赫然於眼前打開。

“主子,貓眼暗衛在密室候着。”

垂首迎上去,衛鈞沉聲開口,卻始終沒有勇氣去看自家主子那冷厲懾人的清冽目光。

面無表情的睨向眼前將視線深埋於胸口的白衣侍衛,夏侯嬰抿脣,半晌後才從他身側掠過。

裹了衣袍挪到門口,殷荃循着那主僕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望去,眉心輕蹙。

十萬火急之事……

能是什麼……

心中困惑,她盯着長廊望了片刻,遂收起視線仰頭望天。

方纔,就差那麼一點……

再這樣下去,他萬一真的不舉可怎麼辦?

如是想着的殷荃勾勾脣,隨即回房。

自從昨夜之後,夏侯嬰便始終有些忙碌,倒是顧樓南顯得格外有存在感。

每日都要以各種藉口路過端王府大門,哪怕是去北郊獵場,也能找出個理由在城東端王府門前與殷荃來個偶遇。

接連幾日下來,對這麼一個粘牙糖般的男人殷荃終於沒了耐心,索性下了命令,府上所有鳴哨暗哨,瞧見他就打,直打到他不來爲止。

“哎呀,好險好險,小荃荃,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你看,這袖子都裂開了!”

縱使端王府內外高手如雲,可顧樓南總有辦法摸進來。儘管每次摸進來時多多少少都會掛點彩,不是鞋子掉了就是衣袍破了,每次一個造型,次次不帶重樣的。

“我也很不容易啊,每天都要被人騷擾!”挑眉,殷荃瞪向眼前嬉皮笑臉的顧樓南。

“端王不在,我身爲國師也是爲了保障準王妃你的安全……”

“我看就因爲你在我纔不安全!”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顧樓南,一切暖抱起雙臂,不再理會他。

聞言,顧樓南也不反駁,只淺淺笑着,狹長的鳳眸中彷彿含着兩牙彎月,溫和的如同三月春風裏吹來的青草香氣。

“小荃荃,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對你啊,是真心的。”勾着脣,顧樓南邪惑的五官裏始終蓄着笑意,可狹長黑眸裏卻徑自浮現一抹幽深的浮光。似穿透深海古玉的一點清冷寒月,染一抹淡淡氤氳,頗有些令人難以揣測。

“我對你也是真心的啊……”面無表情的朝他瞥去一眼,殷荃扁嘴答,緊接着繼續開口:“真心嫌棄你。”

“你聽我一句話,有些事,還是別太早做決定……”笑意依舊,顧樓南望住她,揣着袖子站在原地。

“你也聽我一句話……”不以爲然的擺擺手,殷荃說着看了眼自己珠圓貝潤的指甲,遂繼續說了下去:“別回頭。”

聽罷,顧樓南有些怔,幾乎下意識扭轉身子回頭望去一眼,只聽“砰”一聲輕響,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石頭在他眼前碎成幾塊。

儘管殷荃一早就知道顧樓南身懷武功,可當她親眼瞧見偷襲的石塊在他眼前碎成幾塊時,心中還是爲之所震。

不知道他和夏侯嬰相比,究竟誰更厲害一些……

分明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卻又有着令人震驚的相似之處。

想來好笑,思及此,殷荃輕笑出聲,衝他開口道:“反正你都來了,不如陪我喫個飯也好。”

聞言,顧樓南眉宇忽而舒展了開來,邪肆修長的五官上似乎蒙了一層霞光般令人驚羨。

瞧着他突如其來的神情變化,殷荃也有些愣。

原以爲他是個妖豔邪肆的男子,可此時看去,卻又好像不那麼陰翳。

只見那一雙黑眸如墨玉含水,流光熠熠,似從太陽中來,從深海中來,那神情與他妖邪的五官看上去是那般格格不入,卻又結合的那般恰到好處,一霎如跌進深海中經歷千年萬載的幽深古玉,炫彩奪目,沉靜華麗。

“我做給你喫。”半晌的怔愣後是如綻放在地獄最深處鮮紅曼陀羅般的邪惑妹笑,顧樓南說着,脣角向上緩緩勾起,與此同時朝殷荃湊了過去。

“你會做飯?”挑眉,她反問一句。

“我還會很多事……”顧樓南說着向下壓了壓身子,卻被後者不着痕跡的偏身躲開。

負手從他身側繞開,殷荃前走幾步後在原地站住,回頭望他:“走,借個廚房去!”

聽罷,顧樓南神情一頓,卻很快朝她走去。

他原本以爲殷荃只是一個相比其他人而言稍稍聰明一點的女人,這接連幾日的糾纏拉鋸下來,他在端王府上的活動範圍還是僅限於外院前堂,一步都沒多。

走在她身後,瞧着她腦後隨意挽着的木頭簪子,顧樓南忽而伸手拉住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精緻的金屬環扣。

“你拉着我做什麼?”

“別動。”輕描淡寫的低語一句,他說着,修長手指拂過她腦後的髮結,只聽“啪嗒”一聲輕響,金屬環扣已然將她絲滑如綢的黑髮給牢牢鎖住。

“你在我頭髮上夾了什麼東西?”殷荃說着便要伸手去摸,卻被顧樓南扯住手腕給制止了。

“好東西。”笑眯眯的答,他抓着她雙手的力道卻是一絲也沒放鬆。

“我不要,萬一是什麼機關暗器那我豈不是將王府裏的人置於險地?”

聽及此,顧樓南忽就鬆了手,端起下巴略顯驚異的瞧着她。

她怎麼知道……

看見他眼中緩緩翻騰而起的驚訝神情,殷荃也是停了動作,一瞬不瞬的盯住他。

尼瑪,難道真的被她說中了……

驀地,就在此時,顧樓南忽而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很輕,卻不含半分俗妹之氣,聽上去如同珠玉落銀盤激盪起來的款款音律,並不令人討厭。

“你大可放心,我給你的東西,非有外力不會觸發。”他說着,手指忽而撫上她烏亮及腰的長髮,狹長的鳳眸裏染一抹淡淡珠輝,雖有淡金色的陽光映照其中,可那黝黑中染一抹墨綠的瞳仁裏卻始終有幾分淡淡的涼薄吐露而出,似含着一抹幽幽煙氣,於千絲萬縷間將靈魂纏縛。

瞧着他暗光熠熠的幽深眼眸,殷荃下意識的動了動身子,始終與他保持着距離。

似是察覺到殷荃有意無意的疏離,顧樓南既不惱也不燥,只不着痕跡的將指尖在她清涼的髮絲間掠過。

“姑且信你一回……”將信將疑的開口,她說完便朝前看去,這一看恰恰瞧見了前方不遠處在秋風裏微微搖擺着的木質招牌,招牌上以圓潤的筆鋒寫着三個黑色大字:福來居。

眸光忽而一亮,她偏頭朝身旁的顧樓南看去,挑眉笑道:“怎麼,敢不敢去那裏試試?”

“呵,有何不敢?”雙手負在背後,顧樓南淡橘色的脣角微微上翹,掀起一線自信的弧度,就連原本頗爲邪肆的神情也跟着一併現出一抹逼人攝魄的英豪之氣。

福來居老闆是個有着一字型脣須的中年男人,身形瘦高,單從外貌看上去顯得有些文質彬彬,並不像個開酒樓的生意人。


得知兩人要借酒樓後廚一用,起先老闆並不怎麼樂意,甚至一度生出了想要將這莫名其妙的兩人攆走的心思。可想歸想,他並非什麼沒見過世面的人,他身居昭陽,達官顯貴可是見過不少,眼前兩人行爲言語不凡,穿着的衣料更是京城裏少有的名貴品種,趕吧,好像不妥,可不趕吧,又妨礙他做生意。

老闆實在很爲難。

看出了酒樓老闆臉上現出的爲難之色,顧樓南但笑不語的從袖中取出一錠龍眼大小的黃金用蒼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按着,推到他面前。

眼見那黃金在來人修長的指尖下熠熠生輝,老闆當即一愣,直勾勾的盯着那錠金子,腦中頓時陷入一片空白。

“包場,夠不夠?若是不夠,在下還有……”顧樓南垂落視線在那老闆呆怔的面龐上,脣角始終蓄着一抹和煦淺笑,如暖爐中徐徐飄升的青煙,溫熱裏含一抹馥郁香氣,宛如他那尊貴華麗的絳紫色錦袍般具有絕對的佑惑。

“夠夠夠!你!速速通知客人們今兒個不做生意了!快去!”幾乎是下意識間用袖口蹭了一把腦門上沁出的薄汗,酒樓老闆一邊急急火火的吩咐跑堂清人,一邊趕忙繞過櫃檯衝顧樓南做了個足有90度的揖,一臉驚惶。

看看那錠金子再看看那店老闆,殷荃瞬間就有種傍上款爺的錯覺。

夏侯嬰雖貴爲皇子,可在喫穿用度上卻與普通人無異。無論是傢俱擺設還是宅邸裝潢,看上去都顯得格外低調。倘若一定得找出個什麼與常人不同的,或許也只是宅邸的面積比尋常大戶要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