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雲聽完之後，大感震撼。
“我的乖乖，想不到其中還有這些門道呢。那之前說什麼醉酒後被臨幸，該不會也是計謀吧。”
蘇染染偷偷用手肘打了她一下。
不管真相如何，畢竟是人家的親生母親，當着小孩子的面討論這些，有些不大地道。
蕭北辰倒沒有放在心上，還笑了笑。
“其實在北國，背地裏說我的人並不少。有好幾次，我聽見宮人們在說，說我小小年紀處心積慮，說我城府深，總之說什麼的都有。不過太傅說了，嘴長在別人的身上，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這話聽得周思雲一陣憐愛。
這也忒懂事了！
一想到這孩子雖然是個皇子，但是從小就有這麼坎坷的身世，背地裏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光鮮，就覺得可憐。
一顆姨母心，一發不可收拾。
之後的幾天，周思雲對蕭北辰更好了，好得連顧靖琛都看出了不對勁，問：“思雲最近怎麼了？”
蘇染染正在燈下繡花。
她最近覺得刺繡很有意思，心血來潮跟着府裏的繡娘學了幾個花樣，正在興頭上。
聽到這話，她頭也不擡地道：“愛心氾濫了。”
顧靖琛不懂女人，不知道女人對於可憐可愛的人與物會產生愛心，下意識往男女之事上去想了。
“這……”
他本想說這不太好，周思雲如今幾歲了，那蕭北辰又幾歲，倆人之間的年齡差巨大，若是在一起，豈不是要遭天下人恥笑？
但轉念一想，倒……也不是不行。
“也罷，倘若真是兩情相悅，便是有些差距又如何？從前便有萬貴妃，日子是過自己的，且讓旁人說去吧。思雲要是真心喜歡北國世子，大不了我去和皇上說。只是正妻有些難辦，不知道思雲肯不肯委身做妾了。”
蘇染染聽到這話，差點繡花針紮了手。
“什麼妻啊妾的，你說什麼呢？”
顧靖琛看着她，一本正經：“我們不是在說思雲和蕭北辰的事情嗎？”
蘇染染快笑死了。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可愛？
“思雲對他，就和你對思雲一樣，完全把他當成是弟弟在看待。蕭北辰年紀小，嘴又甜，討喜，是這個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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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靖琛這才明白自己鬧了個大烏龍。
他走到蘇染染身邊，委屈巴巴地說：“那我對你，可不是這種喜歡，你是知道的。”
蘇染染看着身邊這只身高直逼一米九的大型犬，笑道：“知道知道，我知道的。”
“那，娘子，春宵苦短，娘子還要再繡這些花啊草的嗎？”顧靖琛邊說，邊溫柔地執起妻子的手，“我可有比刺繡更好玩的事，只看娘子肯不肯呢。”
蘇染染羞紅了一張臉。
這人打從開了葷，纔是真真一發不可收拾。
罷罷罷，她這老腰，是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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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染染覺得近日懶倦，想是天冷下來了的緣故。
周思雲喊她上街，她也懶得去，動彈一下都不肯，懶成蟲了，而且胃口不佳，一整天也喫不上幾口飯。
顧靖琛跑了全城給她買了栗子糕，她勉強吃了幾口。
“我想喫山楂球，你去給我搞一些來，要外面裹滿了厚厚白白的糖霜的，我要喫那種。”
“好好好。”顧靖琛幾乎什麼都應了。
他有預感，蘇染染她多半是有了。
但孕早期脈象不明顯，他怕請了大夫來，最後是場空歡喜，又或是診不出來，想着再過些時日穩了再請大夫。
正說話，一羣御林軍從大門口衝進來。接着，士兵們訓練有素地往兩邊退讓，讓出一條道來。
一個太監手持明晃晃的聖旨，道：“聖旨到——”
蘇染染不解。
怎麼忽然會有聖旨來府上？
她扭頭看顧靖琛，後者眯了眯眼睛，神情倒沒有什麼變化，平靜地牽着她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飛鳥齋黨羽已被抓獲，供認與淳王顧靖琛結黨勾結，意圖謀反，命大理寺接手審理此案，將淳王顧靖琛即刻收監入獄，不得有誤。欽賜！”
蘇染染這下徹底懵了。
皇上居然知道了飛鳥齋的事，這怎麼可能呢！
那日大理寺卿明明是空手而歸，聖旨中提到的飛鳥齋黨羽，是抓到了什麼飛鳥齋的殺手嗎？
蘇染染心裏很亂，因爲顧靖琛的確就是飛鳥齋幕後的齋主，而這件事情一旦被皇室所知，便是殺頭的大罪。
她原以爲，此事不會來得這麼快，沒想到……
她的下脣緊緊咬着貝齒，不安地看着丈夫。
而周思遠和周思雲也懵了，兩人也知道顧靖琛的真實身份，所以在這一刻，心亂到了極點。
周思雲想說不可能，殺手們都是只接任務，不會接觸到齋主，但是皇宮裏派來的人還在這兒杵着呢，她什麼也不敢問。
偌大的正廳陷入死寂一般的靜默之中，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去反應。
這可是收監吶。
蘇染染是經歷過一次這樣的事情的人了，說是收監，之後不知道有什麼罪名在等待着他。
太監嘆了口氣：“馬車已經在外頭等好了，王爺您現在還沒有被革除黃帶子，所以依然是王爺，爲了保全您的名聲，咱家會盡量低調。請吧。”
“等等。”
蘇染染忽然出聲。
衆人齊齊看向她。
太監知道這個王妃似乎是鄉下來的，不太懂城裏頭的規矩，傳聞中說她目不識丁，行爲粗鄙，生怕她不知禮數，做出什麼抗旨不尊的事情來，急了。
“王妃吶，這可是皇上親筆下的聖旨，任何人，任何理由，都違抗不得，否則斬立決。您可別讓咱家難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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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有所指，蘇染染聽懂了。
她笑了笑，道：“公公放心，不會讓你難做的。只是如今天冷了，聽說大牢裏陰冷潮溼，我夫君身體不好，我想給他帶件厚衣服走，怕他夜裏涼，這不過分吧？”
這點小要求，尤其對面還是個王妃，自然不算過分。
“那好吧，還請王妃快一些。要是您故意拖延，耽誤了時間，咱家回去之後，可不好向皇上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