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晴,到了晚上月明星稀,連撲打在臉上的微風都帶了幾分舒適軟和之感。
寄養在家裏的小女孩已經入睡,就睡在他們爲綿綿準備的嬰兒房裏,有一個傭人跟着看護。
孩子們聚在客廳裏玩耍,聲音有意地壓低了,怕吵到二樓熟睡的妹妹。
沐晚晚就在陽臺上,手邊一杯剛調製好的雞尾酒,橙紅色的酒液微微晃動,她臉色緋紅,隱隱有了些醉意。
手機鈴聲響了,是一通來自南城的電話。
“晚晚姐,我等了好幾天也沒見你打電話給我……”
是之前就約好等她生了孩子就趕來照顧她的楊柳,電話裏的語氣滿是擔憂與小心翼翼。
沐晚晚擡起手,摸了摸有些昏沉的腦袋,滾燙的皮膚貼上發涼的指尖,頓時間清醒了幾分。
“哦,我忘了。”
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之前的什麼約定她也沒想起來,滿腦子都是已故的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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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發生了一些事,是孩子失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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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打電話過來,就是爲了問這件事。
半小時前,她也纔剛從周琛的口中得知,霍先生他們夫妻近日裏一直在尋找女兒的蹤跡,新聞也曾報導過,只是刪得太快了,她沒瞧見。
“對。”
沐晚晚回答的聲音有些乾澀,彷彿是有類似棉絮的東西堵在了嗓子口,又酸又脹。
“那現在有什麼線索嗎?需不需要我來幫忙?”
楊柳將之前那個志願者工作辭了之後也沒去找新的,如今除了待在家裏,交沒有其他事情。
“沒有,什麼都沒有。”
對着眼前的一片昏暗,沐晚晚苦笑,端起酒杯又含了一口酒進去。
“你別難過,現在技術這麼發達,只要是人爲做事都會有痕跡的!孩子肯定能找回來!”
楊柳只當是孩子失蹤而已,不停地安慰她。
可惜她心情低落,說的話也是極少的幾個字,沒把後來發生的事情告訴楊柳。
楊柳心裏記掛,第二天一大早就坐着飛機趕了過來,與之同行的還有來懷城開專家會議的周琛。
兩人剛下飛機,就給沐晚晚打了個電話說要拜訪。
“怎麼這麼突然!昨晚你該告訴我的,我好去機場接你!”
沐晚晚明白她是擔心自己,感動之餘,又埋怨她不把自己當朋友,接機也不是一樁麻煩事,竟一個字也不提。
“我是陪周琛來的,他正巧來這裏開會,我想着順便可以來看看你。”
楊柳樂呵呵笑着,手裏行李箱被周琛接過,放進了出租車後備箱裏。
跟出租車司機說好了目的地之後,男人就站在了車門旁,朝她招了招手。
她掛斷了電話走過去,周琛開了車門,手抵在門頂,讓她先進去。
經過了這些天的相處,他們倆之間的關係比以前和諧融洽不少。
機場離霍家別墅距離不遠,兩人很快就到了霍家門口,互相對視了一眼後下車。
沐晚晚讓傭人去門口迎接,幫着把行李箱拿下來,熱情地邀請他們在這裏住下。
“夫人讓我們提前清理好了客房,讓你們多住幾天。”
恰巧這天是週末,孩子們都在家裏,沐晚晚正在廚房裏搗鼓甜品。
月寶清洗着草莓,天寶幫忙去冰箱裏拿出冰塊,扔進一個半圓的鐵鉢裏面。
客人們剛進門,就聞到了香甜的氣味,客廳裏擺着一個搖籃,裏面熟睡着一個可愛的小嬰兒,而霍北梟就坐在搖籃旁,嘆了一口氣。
“大白天的,嘆什麼氣啊?”
周琛邁進來,剛巧聽到他這一聲嘆息,調侃着坐到他旁邊的那張沙發裏去。
尋着他的目光看向搖籃裏的女孩,驚詫了一秒。
“孩子找着了?”
沐晚晚聽到開門聲響,讓天寶幫忙倒奶油,自己擦了擦手過去迎接。
“你們來得太突然了,家裏都沒什麼準備!”
楊柳後一步進來,看到她圍着圍裙,身上一股白砂糖與黃油混合的甜味,差點以爲昨天打的那個電話是自己的幻覺。
“晚晚姐,你這是?”
爲了方便做蛋糕,沐晚晚穿的是休閒服,腳底踩着拖鞋,看起來極爲鬆弛隨意。
“我看冰箱裏正好有奶油,想着你們過來,做個蛋糕嚐嚐。”
她指了指廚房的方向,鼻尖還沾了一點面粉,笑起來有些憨氣。
“但我已經很久沒做了,要是不好喫,你們也別說出來。”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玩笑話,楊柳卻從她的笑聲中聽出了勉強的感覺,走上前想擁抱她,又不想破壞這溫馨的氣氛。
“好,我還沒喫過你做的蛋糕呢!”
客廳裏兩個男人坐着已經開始了聊天。
“這不是我跟晚晚的孩子。”
霍北梟面色冷了下來,瞥了一眼搖籃裏的女孩,心想着這孩子長得這麼可愛,怎麼就偏偏是賀家領養的。
見妻子帶着楊柳走進客廳坐下,周琛又一臉好奇地想聽來歷,他便陰陽怪氣地開始講述。
“說起來這小女孩來得也巧,正好是我們從y國回來,剛知道綿綿病重去世,她就被領養到了賀家。”
楊柳這才發現了躺在搖籃裏的孩子,剛開始也以爲是孩子找回來了,結果聽着他說話的口吻,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既然是別人家的,怎麼到這裏來了?”
他再嘆息一聲。
“我一時衝動,沒算計過某人唄。”
話裏的“某人”就是賀鳴遠,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又涼涼地看了沐晚晚一眼,受傷地轉回頭去。
“人家千方百計地把我支走,又把孩子塞我家裏,誰都知道是什麼心思!”
楊柳想也沒想,脫口就問。
“什麼心思?”
還是周琛聽出了那酸溜溜的語氣,忙跟她使眼色,讓她不要追問。
但顯然霍北梟想借着這個檔口,發泄一下自己的不滿,直接說了出來。
“破壞別人家庭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