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點開通訊錄，新朋友那一欄出現驗證信息，她擡手點了通過，沒一會兒手機發出聲響，兩人成功添加微信。
“加好了，遲總。”姜意微笑，嗓音清脆好聽。
遲嘉舟對於姜意明顯的討好行爲並不受用，神情冷峻。
“我怎麼不知道微信先掃碼的人還能收到新朋友驗證信息？”
姜意眼角略彎，笑得十分靈動，從容道：“現在知道了。”
“鬼機靈。”遲嘉舟薄脣勾起一抹弧度，語調輕快了不少。
姜意竟然聽出了點讚賞的意味？
真是瘋了。
姜意抿脣，沒再接話，遲嘉舟發動車子，一時間誰都沒說話，車內重新安靜下來。
大概半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希悅酒店門口，姜意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多謝遲總今天送我一程。”
遲嘉舟垂眼，淡淡道：“只是順路。”
姜意微笑，“那我先進去了，遲總您慢走。”
遲嘉舟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後打了下方向盤，車子調轉方向離開。
姜意沉眸，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好幾秒，之後才擡步走進酒店大門。
她訂了個房間，拿到房卡開門後躺在沙發上，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姜意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本以爲和遲嘉舟不會再見，即使真的偶然見到了，他對她態度好不到哪兒去。
可沒想到除了最初的針鋒相對，他對她並沒有滔天的恨意，相反很陌生，但他偏偏又主動提出送她回去。
姜意有些看不懂了。
鬼使神差的，她腦中有了個想法，她也的確這麼做了，點開手機試着搜索了一下之前遲嘉舟的微信號。
她的手微微顫抖，心跳得很快。
下一秒，頁面上跳出那個久違的微信號——CJZ。
不同於今天她加的這個微信號，不是男人西裝革履的模樣，而是校園時期的遲嘉舟。
姜意愣住。
他竟然……沒刪她？
或許——他根本就沒換號碼。
她試着以前的舊號碼打了一遍他的電話。
幾秒後，電話接通，男人聲音微啞，姜意喉嚨一哽，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
空氣安靜，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隔了好半晌，聲筒裏傳來他冷然的聲音，“有事？”
“遲嘉舟——”姜意喉嚨乾澀，她抿脣，半秒後輕輕開口：“你號碼根本就沒換。”
姜意眼眶微紅，“你騙我。”
這麼多年，她的確想過試着聯繫他，但也清楚自己沒資格，她明知道遲嘉舟是無辜的，可依舊遷怒了他，她對不起他，所以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也因此徹底沉寂。
她不敢試，也從沒試過。
今天，她撥打了他的號碼。
是通的。
“你不也騙了我？”
她說過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可她失約了，他也以爲當初她那般決絕定然不會留着他們的聯繫方式。
可他每天看着，她並沒有刪掉。
或許，只是她忘記了，他想。
她換了新號也說不準。
他每次都能看着她的頭像沉默很久。
最初開始，他怕睹物思人，又捨不得刪掉，便隱藏了她的微信號，時間久了，他都以爲姜意早已刪掉了他。
卻沒想到，他們還留着當初的聯繫方式。
偏偏彼此都不敢試探。
“遲嘉舟……”姜意聲音沙啞，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她的心亂了。
沉銀幾秒後她開口：
“晚安。”
男人淡淡應了聲，“嗯。”
電話掛斷，姜意靠在沙發上，眼角酸澀。
那頭，遲嘉舟也不例外。
窗外的雨聲漸大，姜意不平靜的心漸漸沉寂下來。
她點開手機，撥打了餐廳的電話，詢問了下時間，打算明天去拿寄存的行李。
打完電話，姜意吸了口氣，渾身都癱軟。
沒多久，電話鈴聲響起。
“您好。”
“姜小姐，明天的酒局希望您準時參加。”
“當然，劉總，說好了的，怎麼會不作數？倒是您，可別忘了明晚的酒局。”
電話聽筒裏傳來男人粗糙油膩的聲音，姜意覺得刺耳極了，她呼出口氣，溫聲道：“那是自然。”
姜意含笑着說了幾句，稍後掛了電話，胃裏一陣酸意，差點吐出來。
這個劉總風評極差，好酒好色，最愛藉着合作的由頭揩油，她真不想搭理，但又沒辦法，得合作，要是酒局不去就吹了。
真不知道誰想的這種靠酒局應酬來談合作的方式。
姜意嘆了口氣，轉身進了浴室。
*
鼎峯國際酒店。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紅酒杯輕輕搖晃，衣襟開得很低，硬挺夲張的胸肌腹肌隱隱若現，冷白色修長的脖頸幾滴水珠滑落，順着緊實的腹肌流入更隱蔽的地方。
遲嘉舟沉眸，稍後仰頭將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桌上的手機發出響聲，遲嘉舟瞥了眼，放下酒杯，點了接聽，開了揚聲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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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遲總，劉茂業打來電話詢問您明天的酒局來不來。”
遲嘉舟毫不猶豫地回絕，“不去。”
助理沉默半秒，開口：“遲總，劉茂業說向您介紹個新朋友，好像是——姓姜？”
“劉茂業一向好女色，聽他的語氣還挺激動。”
遲嘉舟一頓，淡聲道：“去看看。”
改口這麼快？
助理笑着應道：“好的，遲總，我現在回覆劉茂業。”
沒一會兒，助理回覆：“好了，遲總。”
“嗯。”遲嘉舟端起酒杯喝了口，目光望向窗外，神情淡淡。
*
翌日。
晚上八點。
姜意走到包廂門口，裏面傳來男男女女的歡笑聲，粘膩得很，她深吸了口氣，推開包廂門進來。
濃厚的酒味和濃烈的女人香入鼻，姜意不由蹙起眉頭，但很快就平復下去，面帶微笑着走過來。
女人身姿窈窕，凹凸有致，一襲奶白色收腰及膝長裙外加一件薄款風衣更襯出她清冷出塵的氣質，長卷發垂放在肩頭兩側，給人一種溫柔恬靜感，引人探究。
劉茂業眼神一亮，立即推開正靠在自己胸口撒嬌的女人，笑眯眯地起身，語氣熱情，“姜小姐很準時。”
他拍了拍身邊的座位，“請坐。”
姜意笑容未變，不動聲色地挪開了點位置，握着手包入座。
包廂內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看向她，探究的，凌厲的，尾瑣的，興味的，嫉妒的，慢的，甚至還有憤恨的，除此別無其他。
姜意笑意未達眼底。
包廂內氣氛熱烈，以劉茂業爲中心平時和他交好的老總都在，每個人身邊都有女人陪着，男人摟着女人的細腰，有的甚至更過分，男人粗糙的手往女人身上亂摸。
姜意挪開眼，就見其中兩位男女當衆調情熱吻起來，男人看樣子都有五十多，女人看起來很年輕，可臉上卻是嬌笑，很是熟練地和男人接吻，看起來很享受，要不是音樂放着，姜意都能聽見他們的吸溜聲。
女人們濃妝豔抹亦或者甜美可人，總之各色各樣的款式都有，全都依偎着身旁的男人靠着，音樂不斷響起，燈光旖旎，說是紙醉金迷也不爲過。
大致看出姜意的冷淡，劉茂業熱情道：“姜小姐來的巧，我們剛好喝酒喝膩了，打算玩點新鮮的小花樣。”
姜意微笑：“劉總想玩什麼呢？”
劉茂業打量着她，眼神上下游離，色眯眯道：“紙牌遊戲，想必姜小姐也玩過。”
姜意嘴角一僵，扯脣道：“自然。”
劉茂業油膩的臉因爲說話肥肉在發顫，眼神直直地看向姜意，“只不過我們的遊戲規則和姜小姐以往玩過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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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垂眼，心裏一陣反胃，但臉上依舊帶着大方得體的笑。
劉茂業看得眼熱，更加來勁了，伸手出去意欲上手挽着姜意。
姜意眼底閃過一絲不快，很是抗拒，隨後不着痕跡地移開了些位置。
劉茂業是人精，哪能不知道她的態度？
劉茂業皮笑肉不笑，看向她的目光變得不屑，“姜小姐，既然是談合作那我們就先玩盡興再談合作，事半功倍，你說呢？”
姜意笑了笑，“您說的是。”
劉茂業心裏舒坦了不少，臉上堆起笑，“那好，現在遊戲開始？”
姜意垂眼，淡淡道：“劉總決定就行。”
“劉總，人姜小姐都發話了咱們趕緊的，玩起來呀！”
“是啊，老劉，可別讓人姜小姐等急了！”
旁人適時起鬨，笑意意味深長，衆人吹噓着，劉茂業虛榮心高漲，動作也更爲大膽起來。
他湊近姜意，肥頭大耳，一雙手也不得消停，想尋求機會放在姜意腿上。
他的視線黏糊糊的，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