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初愣愣地看着手邊的梅花，遲遲沒有伸手去接，有什麼東西堵在他的喉嚨裏，讓他說不出話。
“公子，公子。”之歲喚他。
謝若初如夢初醒，他眼含歉意地看向之歲，爲自己的走神道歉，“對不住。”
“多謝。”說着，他接過之歲遞來的綠梅。
之歲心中疑惑，這位公子看起來聰明睿智，怎麼行事做派裏隱隱透出幾分傻氣。
她一向不喜歡和人打交道，見謝若初收了花，自覺還清了他相助之恩，便朝謝若初微微頷首，準備離開。
謝若初見她想走，慌忙出聲，“姑娘，你剛剛險些暈倒，要不要在下送你回家？”
之歲離開的動作一僵，微微挑眉，看向謝若初，“多謝公子好意，只是我已經好多了，尚算清醒，就不勞公子操心了。”
說完，見謝若初沒有什麼反應，之歲轉過身，想要離開。
“姑娘，在下還是不太放心，想送你離開。”謝若初再次出言攔下之歲。
之歲背對着謝若初，在謝若初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皺起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這些都被披風包裹的小糰子看在眼中，小糰子眼中泛起玩味的笑意。
她強壓下心中的負面情緒，轉過身，扯出一抹笑容，“公子，小女確實沒什麼大礙，公子不必擔心。”
這回，之歲給謝若初反應的時間，將意思表達清楚後，立刻轉身，走到小糰子面前，將小糰子連着披風一起揣進懷裏，腳下生風地離開。
謝若初看着之歲對他避之不及的樣子，眸中閃過一抹暗色。
之歲剛走出一段距離，看着滿目的紅衣士兵，眩暈感倏忽而至，她不堪重負地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一道紅色女子的身影，那女子的心臟不停地流出血，口中發出淒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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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之歲頭疼欲裂，身子發軟，幾乎站不住，她忍不住伸出手抱住頭，懷中的綠梅掉落到地上，慕無憂一骨碌掉入地面，再次摔了個狗喫屎，所幸有披風墊着，倒也不是很疼。
它呆呆地看着之歲，目帶擔憂。
“姑娘。”謝若初見之歲情況不好，心中焦急，閃身來到之歲身邊，將她抱住，之歲忽而有了依靠，順勢靠在謝若初懷中，軟軟往下跌，謝若初護着之歲慢慢坐到地上。
“姑娘，你怎麼了？”謝若初語氣焦灼。
之歲眼前一片血紅，耳邊是女子似有似無的悲泣，之歲受她影響，口中溢出破碎而又痛苦的聲音，“若初，別殺我。”
謝若初聞言，身體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之歲，眸中染上狂喜，“月月，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他顫抖着手摸住之歲的臉，眼中涌出熱淚，“是你回來了嗎？是你，一定是你！”
謝若初忍不住將之歲圈得更緊，心中泛起漫天的喜悅。
他抱住懷中的女子，失而復得的歡喜使他生出一種恍惚，這一切是真的嗎？謝若初心底升起疑問，他早做好了長久等不回月月的準備，沒想到竟輕易迎來了柳暗花明。
他珍而重之地環抱着之歲，懷中人兒溫軟的觸感讓他心底的疑惑漸漸散去，他開始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或許是天道憐他，終於讓他如願了也未可知。
“嗯——”
懷中女子被他圈得難受，忍不住發出幾聲嚶嚀。
謝若初忙松下一些力道，輕輕地抱着之歲。
之歲眼前的血紅慢慢褪去，耳邊復歸平靜，一點點恢復清明。
看清自己躺在謝若初懷中，之歲微微皺眉，下意識坐起身，想避開謝若初的觸碰。
謝若初感受到之歲的牴觸，心頭一梗，眸中閃過一抹慌亂。
“公子，請放開我。”和謝若初捱得太近，之歲心中涌起一股厭惡，聲音裏帶着刺人的冷意。
謝若初被之歲眼中的厭惡刺痛，不由放開手，不敢碰她分毫。
他猛地意識到眼前人並不是他的月月，謝若初深受打擊，心口處傳來劇烈的痛苦。
“姑娘，在下不是有意的，只是姑娘剛剛險些跌倒，在下一時心急，所以纔有所冒犯，請姑娘恕罪。”謝若初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勉強穩住心神，使自己的聲音儘量平靜下來。
之歲也想起自己幾欲昏迷的事，看着謝若初滿臉愧疚的樣子，之歲心中不太舒服，解釋道：“對不住，公子，我很討厭和人有身體接觸，並不是有意針對你，剛剛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她語氣真誠，目帶歉疚地看着謝若初，懇切地希望得到他的原諒。
謝若初本來也沒有真的怪她，微微頷首，“在下並沒有責怪姑娘，姑娘不必將此等小事放在心上。”
“多謝公子。”
之歲說罷，沒了話。
謝若初也沒有說話。
之歲眼神淡淡地看着謝若初，謝若初則滿目複雜地瞧着之歲，兩個人對視着，陷入一種靜默詭異的氛圍之中。
最後，是謝若初打破了這沉悶的氛圍。
“姑娘，你爲什麼會忽然昏迷？”謝若初收起眼中的複雜，目帶關切地看着之歲。
之歲聞言，眉心緊皺，脣瓣微抿，遲遲沒有回答謝若初的疑問。
“姑娘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謝若初又道。
“沒什麼，我也不知是何原因。”之歲的語氣凝重，不明白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
“姑娘不要擔心，在下略懂岐黃之術，或許可以爲姑娘解惑。”謝若初佑惑着之歲說出實情。
見謝若初真心實意關心自己的身體，之歲心中微動，說道：“我剛剛看到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不停地哭泣，她一直在說一句話，是什麼來着……”之歲嘗試着回想，腦袋卻抽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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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抱住頭，面色痛苦。
“姑娘，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謝若初慌忙詢問之歲。
“到底是什麼？她到底說了什麼？”之歲低着頭，喃喃道，身子微顫，眉目中滿是痛苦。
“姑娘，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謝若初想抱抱之歲，手伸到她面前又猛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