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重大機密
沾了滿手的黴腥味,全神貫注在那一本本卷宗令人眼花繚亂的目錄上,終於被殷荃找見了當年在全國上下都造成震動的濮陽貪案。
被顧樓南那流光溢彩的華麗眸子看的有些冷,她蠕動了一下嘴脣,低吼出聲:“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未及她話音落定,他那雙蓄着隱隱青光的幽幽瞳仁裏徑自透出一抹如煙似霧般的暈圈,一雙鳳眸微微低垂,似被她平淡無奇的一句話給嚴重傷害了般。
“哎,小荃荃,我不說話打擾你,就看看你,也不行麼?”
瞪住他無限惋惜的幽怨目光,殷荃只覺胸口似被什麼鈍器重重打過一般,胸悶氣短的直想撞牆。
你丫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好好說話能死麼?!
從眼角看向她那副五官深邃的怨念模樣,顧樓南越發有了興致。
而就在此時,她視線忽就變得鋒銳了起來,就連神情也與方纔判若兩人。只見她咬住下脣,盯着那捲宗中的內容犯怔。
卷宗裏記載着青盧縣葬書案的那一頁竟只有四個字:國家機密。
瞪着那四個大字,她只覺指尖一陣發涼,連將書頁弄出褶皺都未曾察覺,像是突然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般。
看出她神情中的異樣,顧樓南眸光微閃,隨即繞過兩人當中的桌案朝她走過去。
“機密……”在瞧見紙上那筆鋒蒼勁的兩個大字後,他眉峯微皺,似自言自語般喃喃出聲。緊接着擡起視線望向她,眼中含一抹不着痕跡的幽深光芒。
“啪”一聲合上卷宗,殷荃無視再度朝自己湊近過來的顧樓南而是重新在一本本厚重泛黃發黑的卷宗間搜尋起來,她黝黑的眼珠在略顯昏暗的環境下顯得格外透亮,像於高山深澗中沖刷千年的琉璃石珠,令人忍不住便想要多在她那雙比星斗更璀璨的眼珠前多停留片刻。
翻過一本又一本卷宗,殷荃也顧不腐案。
隔着不遠的距離朝她手中的卷宗看去,顧樓南鳳眸微眯,琉璃石般的瞳仁裏徑自掠過一絲不着痕跡的讚賞。
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時辰裏,他都沒再開口說話,就那麼沉默不語的注視着她,像看着自己最爲鍾愛的珍寶一般看着她專注認真的模樣。
擱下卷宗,殷荃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擡起頭的一瞬正正迎上了從對面掃視過來的顧樓南那雙流光溢彩勾魂攝魄的眸子。
被他沉靜卻含着一抹灼烈的視線看的一怔,她眨眨眼,半天也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看呆了麼?”
正略微有些失神間,顧樓南那戲謔裏帶着點痞氣的聲音飄進耳膜,硬生生將殷荃的心緒給拉了回來。
“看卷宗有什麼可呆的!走!”沒好氣的把又厚又重的卷宗往下一擱,她說着便頭也不回的負手朝外走去。
在顧樓南與孫元益的一番長篇幅告別後,兩人離開了刑部。
往回走的路上,殷荃始終擰着眉心,對身旁人也不理不睬的,似在思索着什麼。
從旁瞧着她,顧樓南忽而快走幾步上前將她攔下,伸手在她腦門上重重敲了一下。
“你!”
“別總露出這麼沉重的表情……”顧樓南說着,忽而俯身在殷荃耳邊,輕飄飄的呼出一口熱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會很傷腦筋,很想親你?”
說完,他飛快直起身,笑成彎月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罩在她身上,精緻邪魅的五官彷彿鬼斧天工下雕琢出來的塑像,雖和煦溫柔,可那每一根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線條卻令人越看越不痛快。
太完美,也是一種罪過,且罪無可恕!
咬牙瞪向顧樓南那張比例完美線條精緻的絕妹臉龐,殷荃真想幹脆撲到他身上把他那晃的人眼疼的眼珠子給摳掉算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太暴力太血腥,想想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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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煩他,厭他,卻還不至於爲了這點小小的不喜歡就去傷人。畢竟,他雖然性格扭曲招人嫌,卻並不曾傷她害她。
如是想着,原本積蓄在胸中的怒氣也就如同晴空的煙雲般,悄無聲息的散了。
默不作聲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後,殷荃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黑色的西頸瓷瓶往顧樓南手中一塞,道:“趁我現在還沒後悔,快把這解藥吃了。”
垂眸望向掌心,顧樓南挑了眉梢看她,卻始終是動也不動。
“看我做什麼?你再看我我可就反悔了啊。”說着衝他揮了揮拳頭,殷荃挑挑下巴,滿臉毫不掩飾的威脅。
“別,我這就喫。”
見他動作麻利的將黑色瓷瓶中的黑色藥丸吞下,殷荃抿抿脣,隨即將視線從他身上挪開。
原本夏侯嬰不在,她還擔心自己會不會因此而無聊。
現在看來,他越是不在,她就越不會寂寞。
至少,顧樓南這日復一日照三餐標準來糾纏她也是醉了。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習慣後便做到了視若無睹充耳不聞,愛咋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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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夏侯嬰掃了眼貓眼送來的消息後順手將那紙條連同信封一起放到了燭火上。
看着白中帶一絲微黃的紙在火光中一點點扭曲變黑,他的清冷的神情間徑自蒙上一層不着痕跡的陰翳。
倪天擇果真……是東周遺族……
如此一來,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件和不知所蹤的案卷,便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儘管他從一開始就在布屬,可顧樓南直到現在都按兵不動,簡直就像在刻意等他一般,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正思忖間,衛鈞推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人。夏侯嬰循聲看去,眉梢微微挑起。
聽罷來人的彙報,他眉心輕蹙,神情忽就變得深邃難測起來。
顧樓南帶殷荃去了刑部,莫非,他已經有所察覺……
思及此,他不着痕跡的蠕動了一下菲薄的紅脣,清絕秀雅的俊臉忽就變得和煦不少。
殷荃……
以她那固執的個性,這個案子,怕根本藏不了多久罷……
如是想着的夏侯嬰朝後仰去,靠在黃楊木的椅背上,緩緩合上了眼。
瞧着自家主子悄然間變得有些柔和的輪廓,衛鈞真是前所未有的欣慰。
“衛鈞,她可是與顧樓南在一起?”
躬身應聲,白衣侍衛不用問也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這個“她”究竟指誰。
“去西郊望鄉亭,將倪天擇帶來……”短暫沉默後翕動起薄脣,夏侯嬰邊說邊微闔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