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歲目送着慕如珍離開，眼中蘊滿不捨，直到再也看不到慕如珍的身影后，之歲才依依不捨地收回視線。
餘光掃向謝若初，之歲的眼神驟然降溫。
她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在下剛剛的表現，不知公主可還滿意。”在之歲經過謝若初身邊的時候，他出言詢問之歲。
之歲知道他的意思，剛剛他替自己隱瞞了身體的不適，也沒有在阿姊面前說出她無禮的舉動，謝若初這是想向自己邀功呢。
“多謝帝君。”之歲淡淡道。
“看來公主對在下仍舊不滿。”謝若初苦笑。
“帝君多慮了。”之歲不想和他虛與委蛇，說完這句話後，繼續向前走。
謝若初忍不住拉着之歲的衣袖，之歲猛地甩開他，厲喝一聲：“帝君自重。”
“公主莫要見怪，只是在下不知玉清池在何地，想請公主爲在下引路，一時着急，冒犯了公主。”謝若初解釋道。
“遠來是客，公主不會拒絕在下吧。”見之歲面露不耐，謝若初又道。
“自然不會。”之歲咬牙道，“你跟着本殿便是。”
接着，之歲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謝若初忙跟上之歲，同她一道去了玉清池。
“這位是青川帝君，你帶帝君去西殿安置，不可怠慢。”之歲喚來在門口守着的婢女，吩咐她。
謝若初聞言，看向之歲的眼神中染上一絲暗色，他知道之歲住在東殿，她做此安排，看來是有意避着他，不想和他有什麼牽連。
“是，奴婢遵命。”婢女並不敢擡頭看兩人，壓低身子，恭敬道。
“帝君，您先請。”之歲無視謝若初忽然沉下去的面色，眼中沒有什麼情緒，聲音四平八穩。
“多謝公主引路，在下先行離開了。”謝若初爽快應下，跟着婢女往西殿方向走。
在他走後，之歲並沒有多做停留，朝着東邊走去。
兩個人背對着往前走，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
謝若初走出一段距離，忍不住回頭去看之歲，她走得很快，沒有回過一次頭，謝若初望着之歲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遠，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失去她了。
他的心中滿是苦澀，臉色微微發白。
“帝君，您還好嗎？”婢女見謝若初雙目失神，久久沒有動作，出言詢問謝若初。
謝若初恍然回神，冷聲道，“繼續帶路。”
一路上，他的身上不停地釋放冷氣，雙手越握越緊。
他沒有忍住，再次回頭，卻發現之歲的身影已經不見了，他們兩個人，到底是越走越遠了。
接連幾日，謝若初都沒有出現在之歲面前。
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着之歲。
而越觀察，他的心便越慌。
*
“慕無憂，快，去給本殿把地上的球撿回來。”昨夜下了好大一場雪，晶瑩剔透的雪花落滿大地，玉清池外儼然變成了一個冰雪世界。
之歲一大清早便抱着慕無憂出了宮殿，來到外面，訓練慕無憂撿球，美其名曰要鍛鍊慕無憂的反應能力還有抗寒能力。
慕無憂被之歲從溫暖的被窩裏扒出來，本就一肚子火，又被凍了一番，心中氣極，不肯配合之歲。
打蛇打七寸，之歲威脅他若不聽話便一天不給他喫食，如願讓慕無憂屈服。
現下妖界極具天賦的冥虎正在雪地裏四下亂竄着撿球，虎族的威名被他墜了個乾淨。
之歲故意捉弄他，把球塗成白色，扔得極遠，慕無憂邁着小短腿，總要找上很久才能把球帶回來。
而在他找球的時候，之歲便拿着酒罈喝酒。
每每看着慕無憂的狼狽模樣，之歲眼中總會閃過難得的笑意，身上淡漠的氣息慢慢散去。
一人一獸玩得正歡。
“公主原來在這裏，倒是叫在下好找。”謝若初的聲音傳入之歲耳中，她原本放鬆的神情陡然變得冰冷，眼中滿是不耐。
她已經將自己的厭惡表現得那般明顯了，這人爲什麼還是這麼不識趣，之歲的心情跌落谷底。
“外面寒涼，殿下怎麼出來了。”謝若初關切道。
“帝君不也出來了。”之歲反脣相譏，語氣不無嘲諷，他們二人非親非故，也不知這青川帝君抽了什麼風，非要來管她。
“公主，喝藥的時間到了，婢女找不到你，我特意把藥給你帶來了。”謝若初柔聲道。
之歲這時才注意到謝若初手上端着藥，她微微皺眉，不知道謝若初在耍什麼花樣。
“多謝。”之歲接過藥，感受着碗邊的溫度，知道藥已經晾好了，便一口氣把藥喝了。
謝若初見之歲喝得這般爽快，眼神微暗，他的手在左手衣袖上摩梭，那裏放着幾枚果子。
“藥已經喝完了，帝君請回去吧。”之歲對着謝若初冷冷道。
謝若初聞言並沒有生氣，他擡手變出一件淡黃色披風，遞到之歲手邊，“殿下還是穿上披風，抵擋一下寒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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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歲看着謝若初，微微挑眉，“本殿一點都不怕冷，帝君多慮了。”
“還有，本殿不喜歡這麼扎眼的顏色，也不喜歡上面的花樣，帝君以後不要再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了。”之歲又補充道。
之歲把自己的意思表現得清楚，就是希望謝若初能離自己遠一點，她真的不喜歡他。
謝若初聞言一怔，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光芒。
他不受控制地拉住之歲，“你什麼意思？”
之歲擰緊眉，想掙開謝若初的桎梏，無奈他的力氣太大，之歲根本掙不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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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之歲的聲音裏凝着一層寒冰。
謝若初重複着剛纔的話，“你什麼意思？”
“我叫你放手。”之歲厲喝一聲。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謝若初的聲音再不復以往的平靜，失態地朝之歲低吼。
之歲冷笑，一言不發地看着他，眼底的冷意幾乎凝成實質。
看着謝若初失態的樣子，之歲反而不急了，她嘴角微彎，眼神頗有些玩味。
之歲這般諷刺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謝若初的心，他的手忍不住顫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