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涼嘴脣微微勾起:“可不就是晦氣麼,害得這一帶都沒人敢過來洗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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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二舅母啐了一口:“呸!定是個下三濫的禍害玩意,壞事做多了遭報應,落得個死無全屍,也是活該了!”
秋涼附和:“二舅母說的沒錯!我也覺得是個惡有惡報的玩意兒!”
她話鋒一轉:“聽說羅二表哥厲害了,去縣城做大買賣了,二舅母可真是好福氣啊!”
羅二舅母剝了顆花生米丟嘴裏,邊喫邊笑;“這事你也知道了?哎,我家二狗就是出息,也該是他運道來了!”
李嫂子在一旁羨慕道:“二狗子娘,回頭讓你家二狗,也帶一帶我家小子唄!”
李嫂子一開口,周圍幾個婦人也不看死人了,紛紛圍過來套近乎。
羅二舅母享受着衆人吹捧,打着哈哈:“都是鄉里鄉親的,有啥好客氣的,回頭我跟我家二狗子說一聲就是!”
離她們不遠處的河邊上,衙役正在跟里正商量,就近找個地兒把屍體給埋了。
響水村的人不願意:“誰知道打哪兒來的屍體,埋咱村不是壞風水麼,換個地兒!”
“就是,萬一有啥冤屈,冤魂不善,不得咱村裏麻煩吶!”
里正也不大願意,誰知道這屍體有沒有牽扯啥麻煩,回頭說不得還要再挖起來,來來回回折騰多晦氣啊。
衙役不耐煩道:“這還沒入冬呢,大中午也怪熱的,你們要是不處置,過幾天屍體全爛河裏了,髒了河水,你們洗衣服做飯喂牲畜就不怕得病麼!”
最後有村民道:“那要不,乾脆埋河灣處狗屎坑算了,那兒不屬於咱們村,也不算羅家村的地兒,誰也礙不着!”
狗屎坑是以前河灣處人漚肥的地方,後來那地兒老是發大水,莊稼不好存活,慢慢的就沒人再過去了。
衙役見大夥兒都沒意見,就讓幾個村民幫忙,將屍體搬到狗屎坑埋了。
和衆人閒話完的羅二舅母譏笑;“狗屎坑?埋那兒被狗屎鎮着,不得世世代代倒黴咯!”
衙役跟里正交接完走了,村裏人也慢慢散了。
秋涼拎着東西往陳家過去,剛走到陳家菜地邊上,就見兩個八九歲大的孩子,抓着一把蒼耳,使勁兒往陳禾頭上揉。
“傻子,我給你帶花兒,你高不高興?”
“傻子,昨兒的狗屎好喫不?”
陳禾一邊躲着,一邊去扯蒼耳,頭髮亂糟糟的根本扯不下來。
“住手!”秋涼瞬間來火,上前朝兩個小孩吼道:“誰讓你們欺負人的!”
兩個孩子朝她做了個鬼臉,把餘下的蒼耳朝陳禾身上一砸,一溜煙跑了。
陳禾一臉委屈拉着秋涼:“秋兒,他們….他們壞!”
陳禾四歲父母雙亡,那年年景不好,家裏親戚便上門搶家裏糧食,才8歲的陳九拎着菜刀跟人幹架。
他守住了父母留下的家,妹妹卻被親戚給嚇傻了,心智停留在5歲。
陳九要在外面跑生意,陳禾便託付給鄰居四嬸子照看。
四嬸子人不錯,架不住地裏活太多,沒時間天天顧着陳禾,因而陳禾時常被人欺負。
秋涼拿了剪刀出來,給把有些纏在頭髮裏頭,取不下來的蒼耳,直接拿剪刀剪掉。
她給陳禾收拾,發現陳禾頭上居然長了蝨子,一時心酸不已,又燒了水給陳禾洗頭洗澡,幫着把家裏給收拾了一遍。
陳九回來時,就見院子裏晾曬着衣服,妹妹也乾乾淨淨坐在門檻上啃包子喫。
“哥哥,哥哥你回來了!”陳禾高興的迎上去:“哥哥,喫包子!”
秋涼從廚房裏出來:“回來了,洗手喫飯吧!”
陳九喉頭有些酸楚,這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日子麼。
“秋涼,要不咱倆湊合得了!”陳九把稀飯端上桌,半開玩笑跟秋涼道。
秋涼嗤了一聲:“你是覺得我給老李家當牛當的不舒坦,還得換個地兒繼續供人使喚是吧?”
陳九一臉尷尬:“那我跟李子俊肯定不是一回事!”
“打住!”秋涼將拌好的茄子端出來:“對我來說,男人都一個德行!”
“我自己掙錢自己花不舒坦,非得上趕着去伺候別人是不是?”
安安鼓掌:“沒錯兒,別看陳九如今跟你挺好,那是建立在大家互惠互利的基礎上,一旦真成了一家人,你就得成爲那個單方面付出的!”
這個道理,安安不說,她也知道。
重生一回,可不是爲了換個地兒,繼續給人當牲畜。
“對了,我拜託你的事,辦的咋樣了?”
陳九吸溜了一口稀飯,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冊子給她:“你可得收好,辦這玩意兒,我可是託人費了老鼻子勁兒了!”
秋涼緩緩打開冊子,那上頭是她沈秋涼一個人的戶籍,和李家人任何都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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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多少錢,回頭我給你!”她將冊子小心翼翼收好。
雲朝可以立女戶,尋常人家卻不會給辦理的,便是正兒八經具備女戶資格,衙門也不會給辦理。
可想而知,陳九爲了辦這事,定然費了不少力氣。
陳九擱下筷子擺擺手;“別,你幫我也不少,你既是不想嫁人,回頭能單獨過活的時候,幫我看着些小妹就成,畢竟她最喜歡你了!”
秋涼一口應下:“行!”
陳九繼續道:“李子俊如今在府城過得風生水起,估計過年是不打算回家了,你有啥計劃,都得提前準備了!”
秋涼冷笑:“他過得好,我才安心啊!”
“他既然過得這麼好,怎麼能不讓我的好婆婆知道呢,還得勞九哥,把這風吹大點!”
李子俊這麼出色,當然要讓他成爲李家村、乃至整個蔚縣的驕傲啊。
此時的李家,李子安兄妹兩個正打的不可開交。
羅氏坐在門檻上,拍着大腿罵道:“都給我住手啊,你兩個不爭氣的東西,是不是要氣死老孃才甘心吶!”
方嬸子便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哎呦,子俊娘,大喜的日子,你哭個啥呀!”
羅氏一抹眼淚:“他嬸子,快別說笑了,我家還能有啥大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