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順利地進行到尾聲。
司儀高聲宣佈,“請薄少和薄少夫人入席就座,接下來,我們將以一場足夠驚豔的燈光秀爲他們送上真摯的祝福,也爲這個美麗的夜晚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唐沐跟隨薄梟走到臺下,在秦老爺子和薄老太太中間坐下。
燈光漸暗,音樂漸起,五彩斑斕的光束在空中交織,如夢似幻。
唐沐擡起頭,璀璨光影映入眼眸,也照亮了她驚喜的小臉。
薄梟側眸,見唐沐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心中暗暗思忖,沒想到這種炫技的小把戲都能讓她這麼驚喜,以後可以多搞幾次。
當然不是特意哄她開心,就當——就當對剛纔那段惡劣插曲的彌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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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燈光秀的背景音忽然變低,緊接着音箱裏傳出一道溫柔含笑的女聲。
“阿梟,好久不見,想媽媽了吧?”
不知是不是音控系統出了問題,聲音從不同的音響傳出竟然有時間差,就像是空靈的迴音。
周圍再次變得一片嘈雜。
唐沐仔細聽,依稀能聽到他們的議論。
“……這是大太太的聲音沒錯,肯定是生前的錄音。”
“是特意錄音留下祝福,在特別的日子放出來聽嗎?”
“嗚嗚,時隔這麼多年聽到媽媽的聲音,該多感動啊?!”
唐沐也以爲這是媽媽跟兒子隔空對話的溫情時刻,她驚喜地扭頭看向薄梟,誰知,男人臉色鐵青,滿眼凌厲地冷聲吩咐,“周姨,去把音響關掉!”
與此同時,唐沐發現老太太表情也難看至極,彷彿被雷擊中一般僵在那裏。
周姨倉皇起身,腳步略顯忙亂地朝聲控區走去,但終歸晚了一步。
那道女聲再度響起,依舊含笑,卻帶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阿梟,真沒想到,在目睹了我跟你爸爸之間發生的一切之後,你竟然還敢走進婚姻。讓我想想,你是爲了家族甘當聯姻的工具人呢?還是真的遇上了喜歡的人呢?呵,你應該知道,無論哪種,你都不會有好下場吧?
畢竟,你身上流着薄家骯髒齷齪的血脈,上天不可能大發善心讓你獲得真愛的,你們薄家可不配,萬一真被你遇到了,那你可要小心,媽媽已經被你們薄家逼成了厲鬼,絕不會放過她的,哈哈,你還記得那條狗吧?我會讓你心愛的女人變成……”
女人淒厲的聲音戛然而止,周姨和手忙腳亂的工作人員,早已經冒出渾身的冷汗。
萬萬沒想到,這段錄音不是祝福,竟然是惡毒的詛咒!
可——怎麼會呢?!
哪有母親會像詛咒仇人一樣詛咒她的親生兒子的呢?
唐沐心驚肉跳地看向薄梟,只見他緊握雙拳,面無表情,但眼中怒火與寒冰交織,彷彿要將一切吞噬。
她忽然想起薄梟曾經那句“有些人,有父母還不如沒有。”
當時她還覺得是他不會安慰人,原來——他所說的“有些人”竟是指他自己。
錄音裏還提到了那條狗……
還記得薄辰說過,是壞人害死了那條小白狗。
所以,壞人是薄梟的親媽?
都說虎毒不食子,薄梟這親媽怎麼比老虎還狠?
“……不是說他家裏母慈子孝嗎?這錄音、怎麼回事啊?”
“他性格那麼殘暴,陰晴不定的,想也知道不可能有多孝啦!”
“所以傳言中夫妻恩愛,家庭和睦,都是假的啊?裝出來的啊?”
不友好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涌來,唐沐耳邊嗡嗡作響,滿腦子卻只有薄梟。
她下意識握住他的手,試圖給他傳遞一絲溫暖。
薄梟的手指冰涼,卻在她掌心微微蜷縮,彷彿在絕望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機械地轉頭看她,眼神空洞了片刻才恢復了平時的冷沉。
下一秒,他反手攥住她的手,不知是在跟她說,還是在對自己說,“這不是真的。”
唐沐滿心疼惜,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
倒是坐在她旁邊的秦老爺子怒氣衝衝地表示,“不管真的假的,一場訂婚儀式搞出兩場鬧劇,薄梟,這究竟是你能力不夠,還是誠意不足?依我看,你跟小糖瓜的婚事,還是再議吧!”
此言一出,薄梟臉上寒意更濃。
身爲好友,秦爍連忙起身安撫,“爺爺,今晚的事肯定都是意外,阿梟也絕不想發生,嚴格意義上來說,剛纔這個錄音,阿梟也是受害者……”
秦爍的維護,讓秦雪鴻更加勃然大怒。
“什麼受害者?!家裏陳穀子爛芝麻的破事都擺不平,好好一樁喜事,讓死了十幾年的人攪和了,這讓我怎麼放心把小糖瓜交給他?!”
聽他的意思像是要把唐沐帶走,薄老太太終於回過神來,也顧不上再對他客氣了,板着臉說道,“秦老先生,話不是這麼說的,就因爲已經死了十幾年纔沒有提防,今晚的事確實是我們薄家有疏漏,但我拿沐沐當親生孫女看待,這一點我可以對天發誓。”
秦雪鴻瞧不上薄梟,但老太太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他緊緊地攥着柺杖頂上的龍頭,深吸了一口氣,仍舊滿臉不悅。
“你這麼說是真覺得鬧鬼了?我可不信神啊鬼啊的那一套,這明擺着就是有人在暗中使壞,今晚暫時沒有實質性地傷害到小糖瓜,以後呢?他們會搞兩出惡作劇就罷手?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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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這些人是看不慣小糖瓜,還是你們薄家在爭權奪勢,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不可能讓小糖瓜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秦爍看向薄梟,從他臉上感受到一絲風雨欲來的危險,立刻出聲打圓場。
“爺爺,我覺得,是不是該先聽聽唐小姐本人的意見?畢竟——”他頓了兩秒,還是在爺爺威懾的目光下硬着頭皮繼續說道,“畢竟,在今晚之前,唐小姐一直都是跟阿梟在一起的,相比之下,我們更陌生。”
“放屁!小糖瓜六歲那年我就抱過她,就算我不行,這不是、不是還有老方頭嗎?!”
秦雪鴻很不甘心地把方村醫搬出來,但他也知道,秦爍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他得聽聽唐沐的意思。
這麼想着,他還是看向唐沐,語氣放軟了問道,“小糖瓜,你願不願意跟我回秦家?”
衆人的視線紛紛落在唐沐身上。
她正要開口,卻聽秦燃在旁邊意味深長地說道,“唉!爺爺大老遠地趕過來,出於擔心纔想帶唐小姐回去的,唐小姐該不會不領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