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璟這一鞭子用了十足的力道,跪在地上的管家當即被抽的皮開肉綻,那蒼老的身子根本就頂不住,狼狽的趴在地上。
就算如此,管家依舊不讓一步,堅持喊着,“求世子妃體恤。”
薛璟氣極反笑,面對管家如此作爲,內心生出一股殺意。
這老東西能如此明目張膽的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那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這樣想着,他看着管家的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開門。”
管家心頭一緊,自然看出了薛璟的殺意,他顫抖着身子,強忍着內心的懼怕,對着馬車重重的磕一個頭。
“世子妃,您自來仁善,求您體恤老奴。”
坐在馬車裏的沐竹安聽着外面管家的叫喊不爲所動。
宋知婉拉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裏一片溼濡,心下一疼。
沐竹安搖頭,抱着驚慌不安的孩子輕輕的拍着背柔聲安撫着。
“放肆。”
薛璟怒火中燒,不準備再留情面,一腳踹在老管家胸口。
老管家受不住力道,吐出一大口血躺在地上昏死過去。
他毫不在意的大步走過去,伸手用力拍門。
突然,門被打開。
只見平陽侯夫人冷着臉站在門後目光平靜的看着惱怒的兒子。
隨後她不再看薛璟,而是客氣的看着站在不遠處的蕭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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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世子,家中還有些瑣事要處理,就不請您進去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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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風拱手道,“那我就先回了。”
這時沐竹安在翠湖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又轉身親自抱着薛晨安下來。
母子倆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的打算。
而是一起看着平陽侯夫人,如出一轍的眼睛裏沒有絲毫波動。
薛晨安小手緊緊抓着母親的衣襟,努力的維持着冷靜。
雖然只有三歲,可在這樣的家族裏生長,他並不是真的天真無邪。
眼前的祖母繃着臉,他下意識的瑟縮身子。
心裏想的卻是要保護母親。
到底是年紀小,想要保護母親的心情過於迫切,再看向平遙侯夫人時眼神漸漸帶上了敵視。
平陽侯夫人看着嫡孫的眼神心裏一涼,看向沐竹安時眼裏帶上了厲色。
薛璟幾步過來從沐竹安手裏接過孩子,高大的身子擋住了母親的視線,袒護之意明顯。
目送蕭長風帶着宋知婉離開後,平陽侯夫人冷冷道,“沐竹安,你但凡有半點廉恥之心,今日就不會出現在這兒。”
“本來想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入了後門留在府裏,如今你不要,那就別怪我薛家不仁厚。”
薛璟黑了臉,“母親,竹安她是無辜的,有什麼話可以回家再說,竹安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孩子的母親,如今您這般作爲,將兒子置於何地。”
平陽候夫人深深的看了眼兒子,眼底深處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她連看都不願意看沐竹安,轉身往回走。
同時冷漠的嗓音響起,“進來吧,”
進了門,平陽候夫人冷淡道,“來人,把孩子帶下去歇息。”
“璟兒,你父親在書房等你。”
話音未落,立馬有嬤嬤上來接過孩子抱着去了後院。
薛璟繃着臉幾乎是懇求的看着平陽侯夫人,“母親,竹安已經受了很多罪,求你別爲難她。”
平陽候夫人神情複雜的看着護妻的兒子,張了張嘴輕嘆了口氣,“璟兒,你應當清楚,並非母親要爲難她,而是一個有污點的女人絕對不能做你的正妻,你往後要繼承平陽侯府,你的妻子必須乾乾淨淨。”
“這世道,女人本就活得艱難,若是沾染了污點,影響的是後世子孫。”
“我們薛家絕不能因爲一個女人讓整個家族蒙羞。”
“璟兒,你要知道,何爲大局。”
“去吧,別讓你父親久等了。”
薛璟轉身看着眼神平靜的妻子,“竹安,你放心,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妻子。”
“等我,我去去就回。”
薛璟離開後,平陽候夫人揮退下人,一時間前廳只剩下她們婆媳兩個。
兩人就這麼無聲的對視着,誰也不準備先開口說話。
良久的沉默之後,平陽侯夫人率先開口。
“竹安,這些年你嫁到薛家一直恪守禮節,孝順有禮,相夫教子,不管哪裏,我這做婆母的都挑不出一點理來。”
“原本想着我在多動幾年,讓你再多學學,就把這個家交給你。”
“可惜啊!造化弄人。”
沐竹安脊背挺直,眼神平靜,嗓音溫柔中帶着疏離
“婆母要如何。”
平陽侯夫人眉頭微簇,對於沐竹安如此平靜的表現顯然有些不滿。
在她看來,任何一個女人從土匪窩裏出來之後都不應該這麼平靜,最起碼該心虛,自責,愧疚,若是懂事一點的,真心爲夫家跟孩子着想的,根本就不需要婆家開口。
再換個性子剛烈一點的,進了土匪窩也會自戕以保清白。
不管哪一種反應,都不該是這麼平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就想着矇混過關,以後繼續過太平日子。
這樣想着她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喜,當初千挑萬選的兒媳,到如今這般模樣,仔細想想,還是自己眼拙了,害了兒子。
再次開口,她眼裏的溫度全都褪去,只留下公事公辦的口吻,“竹安,身爲母親,要爲自己的孩子着想,晨兒不可能永遠只有三歲,他往後會長大,會娶妻生子,會走上仕途,他的人生本該萬丈光芒。”
“有些事情不需要我這做婆母的挑明,你自己心裏有數。”
“當然我也不是苛刻之人,給你選擇的機會。”
沐竹安垂眸,掩在袖子下的手死死捏緊。
在這個家裏,她最牽掛的就是孩子。
如今婆母用孩子說事。
她很清楚婆母是不想做這個壞人,等着自己自覺開口。
想到兒子那張乖巧可愛的小臉,她心頭微顫,終究無法自己開口。
自己開口離開跟被逼着離開,那是兩回事兒。
哪怕如今自己聲名狼藉,婆家不願意做這個壞人,卻盤算着讓自己惡到底。
如果自己真的主動開口要離開,那麼就會變成自己拋棄孩子的母親,薛家也會時時刻刻提醒孩子是自己這個母親不要他了,並非薛家無情。
只是,她做不到,就當是自私好了,她不想讓自己在孩子心裏變成不要他的母親。
於是她準備裝傻到底。
微微俯身行了一禮“母親何意,兒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