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言在馬車內回想起翎表哥來,翎表哥自幼爲太子,一直以來都是朝臣心中甚是出色的儲君。
他去世的時候,也不過才十六歲,與蕭翊如今一樣的年紀,一眨眼,都十年了。
蘇靜言一直記得翎表哥說話的時候乃是十分溫潤的,他似乎從未發過脾氣,幼時不論自個兒怎麼鬧,翎表哥向來都不會責怪自己。
他若是活着,如今蕭廷何至於如此囂張?
蘇靜言回了宮內便去了一趟寧壽宮。
寧壽宮之中,太后見着蘇靜言回來道:“阿言。”
蘇靜言紅着眼眶上前靠在太后的懷中,道:“姑姑。”
太后見蘇靜言落淚,慌忙問道:“可是陛下欺負你了?”
蘇靜言帶着哽咽之聲道:“姑姑,你爲何從未與我說過翎表哥的死因?
若我知曉翎表哥是因蕭翊而死,我絕不會將他帶到您的跟前,讓您認他爲子,更不會嫁給他!”
太后連問道:“是誰在你跟前胡說八道了?翎兒的死和翊兒雖有干係,但是是怪不了翊兒的。”
蘇靜言道:“是小皇帝親口承認的,翎表哥因他而死!”
太后緩緩道:“翊兒這孩子也真是的,都十年前的事情了還告訴你作甚?”
蘇靜言擡眸望着太后道:“姑姑,我不明白,先皇爲了護住小兒子要了翎表哥的性命,您卻竟然一點都不恨先皇?甚至還替先皇教養蕭翊,這是爲何?”
蘇靜言着實是不明白,“姑姑,咱們蘇家也並非是沒有造……”
太后道:“阿言,不許胡說!當年之事說來話長,翊兒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翎兒的死雖與翊兒有干係,但翊兒卻是無辜的,此事怪不了翊兒,也不怪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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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言好奇地看着太后。
太后轉着手中的玉佛珠緩緩道:“當年上善大師算出翊兒的命格之中帶晦會影響大棠國運,衆朝臣與何太后還有皇室宗親逼先皇處決掉翊兒。
先皇就想出了一個假死的法子,打算讓翊兒服用假死藥到宮外去,將翊兒交給他舅舅撫養……”
蘇靜言站起來道:“陛下的舅舅還活着?”
太后點了點頭,繼續道:“當年文家滿門抄斬的時候,先皇找人頂替了文舟,文舟得以活下來。
那天原本是打算讓文舟等在洛陽城外,等翊兒一假死由何太后查看過之後,便將翊兒帶給文舟,讓他帶走遠走高飛的。”
太后輕抿了一口茶繼續道:“後來不知怎得,文舟還活着的消息被人走漏,先帝來求我,讓你父親帶兵去“捉拿”文舟,實則放文舟一條生路。
可是那日正好下了一場大雨,春雷滾滾,又是在山上,文舟不知你父親會放他生路,以爲是去要他的性命的,一路逃竄,不料一腳踩空落下了山,底下正是大河,文舟便跌落在了河中,屍骨無存。
而宮中,翊兒所服用的假死藥也被何太后給發現,何太后將假死藥換成了真正的毒藥,翎兒,翎兒……”
太后聲音哽咽道:“翎兒他得知那是真的毒藥後,自願替翊兒喝下了那碗毒藥。”
蘇靜言驚訝萬分道:“翎哥哥自願喝下的毒藥?”
太后滿是心痛地道:“翎兒幼時掉落過水裏,是文妃冒着寒冬刺骨將翎兒給救起的,所以翎兒願意用性命護着翊兒,爲了護住幼弟的性命,情願自己喪命。”
太后嘆了一口氣,“翊兒向來懂事,他當時誤以爲是先皇給翎兒下得毒藥,一開始就將此事告訴了我和你爹爹。
我本想對他解釋的,讓翊兒不必如此內疚,卻被先皇給攔住了……”
蘇靜言問道:“爲何先皇要攔着不解釋?他爲何要寧可被蕭翊給誤會?”
太后道:“先皇那時可能還是覺得虧欠翎兒吧,就讓翊兒誤會心生愧疚,這樣翊兒會因翎兒的死而對蘇家有愧。”
“什麼虧欠?”蘇靜言道:“可是先皇后來不是還讓蕭廷做了攝政王嗎?可見先皇根本就不信賴我們蘇家。”
太后說着:“立蕭廷爲攝政王,可以堵住不讓翊兒登基之人的悠悠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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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先帝的確是放心不下翊兒,也怕我們蘇家權勢太甚讓翊兒爲傀儡。
不過顯然先皇是多慮了,咱們蘇家向來對陛下忠心不二。”
“阿言,翊兒願意將此事都告知於你,便能說明他對你是真心喜愛的,說到底他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當時的他才六歲而已。
翊兒的命是翎兒的死換回來的,所以,我向來都是拿他當做親生兒子一般看待的。你不必拿此事去怪罪於他。”
蘇靜言聽到太后這般解釋,心中甚是輕鬆。
蘇靜言問着太后道:“姑姑,那文舟的屍首就一直沒有找到嗎?他有沒有可能還活着呢?”
太后道:“當時沿着河岸找了快有半月,後來實在是找不到屍首也就罷休了。”
蘇靜言想起那日中秋日在橋上見到的宇文舟,心中在想,宇文舟會是文舟嗎?
若真是文舟,就這麼光明正大用這個名字不怕引起旁人的懷疑嗎?
還有,真是小皇帝的親舅舅,去投奔蕭廷作甚?
……
龍門縣之中,蕭翊對對壘的兩軍各自嘉獎了一番。
蕭翊站在城牆上道:“這一次不論是徵西軍還是嚴家軍都做得極好,有我大棠將士的英勇驍戰!
但其中卻也有些人不守軍規,差點就害了軍中兄弟,也得狠狠責罰,今日只是演練,來日到了戰場上,要的可是士兵兄弟的命,蕭翰!”
蕭翰拱手道:“臣在。”
蕭翊道:“你細細追查,將那些故意有違軍令在戰場上推脫的士兵副將好生責罰!”
蕭翰應道:“是,陛下。”
蕭廷在底下氣惱得不行,嚴家軍幹什麼吃的,竟然要蕭翰贏了,蕭廷的目光看向了蕭翰身邊那個穿着的盔甲的少年,越看越熟悉。
蕭廷便出來道:“陛下,這軍營之中何時能混入女子了?嚴德妃娘娘一屆女子怎得能穿着徵西的軍軍裝?”
衆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嚴珺婉,顯然很多徵西軍先前也都沒有發現,與他們一同作戰了五日的少年,剛纔取了敵軍將領趙凌“性命”的士兵竟是一個女子!
蕭廷心想,這一次看蕭翊如何絲毫,若是處置了嚴德妃,嚴家軍說不定就能爲自己所用。
若是不處置入軍營的女子,怎得去面對徵西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