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一無所獲
“想!”摸下巴,殷荃點頭。
“當真想了?”狹長的眼眶微微張大,顧樓南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不光他驚訝,練紅綾和寇允也驚訝了。
這殷姑娘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倆人驚異的視線雙雙在她身後匯聚定格,緊接着相覷一眼,都沒能找着答案。
“想你以後要是都不來,那我不知道會多清淨!”
補充說明完畢,殷荃邁開大步,乾淨利落的別開視線,從他身前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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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顧樓南面色微微一僵,繼而很快便恢復了以往那如同狐狸一般淡泊和煦的笑臉。
他笑着想要跟上前去,不料卻被一把窄劍不偏不倚的橫在胸前。
循着窄劍純白的劍鞘朝左看去,只見寇允那略顯粗獷的輪廓正朝自己斜偏過來。
“國師大人,此乃端王妃,還請國師大人自重。”
聽罷,顧樓南輕笑出聲,負着手向後退去一步,道:“也罷,他是主你是僕,你理當如此,我不會爲難你。”他說着,語氣越發變得低沉起來,儘管脣邊笑意絲毫未減,可那雙流光溢彩的如玉鳳眸裏卻徑自升騰起一抹氤氳的霧,寒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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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允,磨蹭什麼呢?再慢慢吞吞的我就不等你了!”驀地,就在此時,殷荃的聲音從兩人正前方傳來,當即打破了兩人之間忽就變得有些劍拔弩張的僵硬氣氛。
很快收起手臂,寇允抿抿脣,朝顧樓南投去極其短暫的一瞥,緊接着幾步便朝殷荃跟了上去。
負手站在原地,顧樓南聽着身旁黑馬不斷髮出的響鼻聲,半晌後迴轉身形。隨即上馬,遠遠的跟在隊伍最後,視線卻是朝着方纔殷荃所去的方向。
藏身在窄巷裏瞧着顧樓南一行人騎着馬緩步離開,殷荃皺眉,朝身後的寇允問道:“這個季節都去什麼地方圍獵?”
“西郊獵場。”
“西郊?與望鄉亭距離遠麼?”聽了他的回答,她是越發感到狐疑。
“有些距離,一處在南一處在北,騎馬的話,得花上一個時辰。”
沉銀出聲,殷荃撫着下巴,思索着夏侯珏與葬書案之間可能存在的關聯,可想了一圈兒過後,她卻是一無所獲。
深秋季節天色黑的快,還未及酉時,天空就已經稍稍擦黑。加之本就時陰時雨的天氣,天色沉的更快了。
望一眼逐漸變得黑而沉的天空,殷荃忽而想起了什麼,看向練紅綾:“你是不是說過,案發前,倪天擇與他師父在一起?”
“不錯。”點頭,練紅綾如是答。
“你再說一遍那人有什麼特徵。”
“當時我娘並沒有將那人的長相看清,只看到那人腰間有塊玉佩,玉佩上刻着一個秦字。”撫着下巴,練紅綾回憶道。
“就是這個!”驚呼一聲抓住她雙臂,殷荃美眸放光,似見着了什麼天上地下僅此一件的奇珍異寶般,眉目間精光大盛,璀璨得能照亮一方天地。
“寇允,你可知道江湖上有沒有什麼姓秦的高人?或者名字裏帶個秦字的?”
聽罷,寇允陷入沉思。只見他垂目思索着,突然虎目生光,卻很快便暗淡了下去。
察覺到寇允神情間的古怪變化,殷荃眼明口快的追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人?”
“倒是有那麼一個人,可,倘若那人還健在,只怕也該有百歲高齡,真是那樣一個人,練姑娘的娘又怎麼會忽略這麼一個重要的特徵呢?”
聽他這麼一番話,殷荃原本微微張着嘴脣也跟着抿了起來。
寇允所言不無道理,但她幾乎可以肯定,倪天擇的師父,就是這件案子的關鍵。
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江湖中人本就小心謹慎,倘若,寇允口中所提及的人從一開始就用外表矇蔽了所有人……那麼,或許又會是另一種情況了。
思及此,她再次看向寇允道:“不管是或不是,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簡潔明瞭的應聲,寇允沉聲開口:“江湖遼闊,秦姓之人多不勝數,可偏偏有這麼一個人聲名在外,那人便是傳聞中天機門門主唯一的關門弟子,秦念。據聞天機門由來已久,早在上古時代便已經存在,是江湖上最爲神祕的一宗。天機門選擇門主的方式也極其特殊,與其說是特殊,倒不如說是令人匪夷所思。現任門主在大限將至前會爲弟子指定一個確定地點,待其駕鶴仙去後,其弟子便會在那裏找到一名與現任門主同月同日誕生的孩童作爲新任門主,無論男女。”
聽及此,殷荃不由得挑了眉梢。
這選擇門主的方式聽上去怎麼有點耳熟……
察覺到她微不可查的神情變化,寇允頓了頓,問道:“莫非殷姑娘也聽說過?”
“不,不算是聽說過。”不以爲然的擺擺手,她否認,緊接着問道:“除了這點之外,天機門有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比如駐顏術之類的……”
聞言,寇允虎目微張,神情裏忽就浮上一抹不加掩飾的愕然。
瞧見他眼中閃爍不停的驚異,殷荃也張了張眼眶。
這都可以?!
難道真被她猜中了?!
“有些相似,卻不完全是……”說着,寇允頓了頓,耿直堅毅的輪廓上徑自蒙上一片陰翳,就連視線也比方纔暗淡許多。
“天機門窺視天機命數,逆天改命,故而並不會如同常人般經歷生老病死。天機門之所以不像其他密宗門派能長久的存活下來,也是因爲其創始人泄露天運,才落得如今這般沒落的下場。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傳聞終究只是傳聞,殷姑娘全當聽來解悶。”說完,他笑笑,耿直的臉上露出兩個淺淺酒窩,與他那身精壯的肌肉的魁梧身軀相比,還真有些違和。
“是有點玄乎,不過,空穴不來風,傳聞這東西,雖不可盡信,卻也不可不信……”殷荃邊說邊朝前走,卻在邁出幾步後忽而站住,像想起了什麼般回頭朝寇允看去,問道:“你方纔提及的那個秦念……”
“十年前,江湖上三家並立,武林盟主之位無從定奪,當時有一個年輕人同時於三大家族中現身,並令三家臣服,那個年輕人自稱天機門秦念。”
聞言,殷荃沉銀了一聲,遂繼續向前挪動腳步。
同時現身麼……
一個人怎麼做到……這種時代又沒有全息投影儀……
更不可能像哈利波特一樣搞個什麼移形換影……
如此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人,會與小小的倪家扯上關係麼?
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殷荃聳聳肩,遂揚了揚視線朝始終烏雲密佈的漆黑夜空看去。
天機門,傳的神乎其神……聽上去也就是個製造神棍的門派而已……
不過那個秦念……
似乎,並不像個簡單的神棍。
回府這一路上,殷荃都專注於倪家的案子上,倒是苦了寇允和練紅綾。
兩人一邊要提防她撞別人,一邊還要防止她被人撞,這一路上可是沒少提心吊膽。
直到看見端王府三個燙金的大字,這纔將懸着的心給稍稍放了下來。可沒有多久,倆人又開始陷入了新一輪糾結,原因很簡單,國師大人來了。
“當心!”一把將險些絆倒的殷荃給攔腰擋住,顧樓南笑眯眯的朝懷中望着,狹長鳳眸眯成了兩條線,看不到其中隱隱散發幽邃光芒。
將她的身子擺正,這回他倒並沒有黏住她不放,很快便將那雙不老實的手從她腰間給抽了回去。
“小荃荃,你這樣可不行,方纔要是我不在,你可就得摔着了。”
“我謝你啊!”看他一眼,殷荃有意將每個字都咬的很重,她說着,忽而轉了話鋒:“有他們在,我想摔也摔不着,你想太多了。”扁扁嘴,她不再看他,偏了身子就想從他身前繞過去。
“唉,小荃荃……”低嘆着伸手按住她細瘦的肩頭,顧樓南低嘆一句,滿臉遺憾。那聲音聽上去帶着幾分喑啞,不似刻意撞出裝出來的黯然情緒。
那染了一絲淡淡無奈的聲音聽在殷荃耳中有些陌生,有些哀怨。像穿梭在黑夜林影中的子規啼鳴,空曠裏帶一抹愁思,久久未曾停歇。
扭臉朝他那雙濃黑中蓄着瑩瑩墨綠的鳳眸瞥去一眼,殷荃蠕動了一下嘴脣,卻只說道:“鬆開,我乏了。”
儘管她的語氣並不似先前般拒人於千里之外,可那毫不猶豫的堅決,聽在耳中還是令人有些不快的。
不快歸不快,顧樓南倒也並沒有強迫她的意思。
緩緩擡起手臂,就在他正欲開口說些什麼時,赫然聽到一絲幾不可聞的破空聲,一把卷了殷荃朝旁躲開,只聽“噌”一聲悶響,刺目的殷紅頃刻間便染溼了他右臂的衣袖。
“顧樓南!”驚呼一聲,殷荃瞪他一眼,隨即朝那枚深深嵌入牆壁的飛鏢看過去。
只見那飛鏢暴露在牆壁外的薄刃上隱隱顯出一抹刺目紅芒,橙黃燭火中竟泛出一抹妖異的紫,看上去頗有些詭異。
“呵,你喊我的聲音真好聽,再喊一聲給我聽聽……”似是全不在意自己手臂上的輕微擦傷,顧樓南笑彎了一雙妹眼,卻在話音未落時猛地吐出一口血。
“尼瑪!那飛鏢有毒!”怒吼出聲,殷荃扶住他不斷下滑的身。形,與此同時,更有數枚毒鏢從四面八方暴風驟雨般電射而入。
幾乎是毫不猶豫衝身上前,寇允和練紅綾雙雙將殷荃掩護在身後,費盡心力纔將毒鏢盡數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