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綏並未妥協,說實話從咖啡館見到他到現在她還有種不真實感。
他忽然的冷淡,然後在醫院見到他和沈秦如,再到凌成周帶來的消息,這兩天她的心情在跌宕起伏中度過。
女人的第六感是最靈敏的,傅時聿對自己的態度產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不需要說出口就能感覺得出來。
她想要點時間獨處。
既然誤會解除,傅時聿也沒再強迫她,和方茴打了招呼之後去了公司。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方茴無奈地指了指她,“你這孩子,我都沒事了。他都來接你了怎麼不一起回去?”
時綏淡淡地笑了笑,“我答應叔叔了,這兩天得照顧你。”
方茴搞不懂他們年輕人,轉身回了臥室。
晚上九點,傅時聿加班結束回到南苑,偌大的別墅裏空蕩蕩的。
他站在玄關,回想着幾天前下班到家後的場景,時綏會和林姨笑着聊天,淺笑間回頭見到他時,笑盈盈的眸子瞬間一亮,那雙明亮如星的瞳孔裏只有他一人。
那一刻,他發現自己貪戀她所有的注視,更讓他意識到她對自己的影響。
這十年來,他踽踽獨行,唯一的情感已經隨着那個人的離世而消散,他曾發誓,不會讓別人再有狠心傷他的機會。
傅容禮有一句話說得沒錯,他們都屬於自私又膽怯的人。
被拋棄過兩次的他害怕再一次被傷害,所以明明想要她,卻怕靠近,但又無法接受她離開。
看了一眼闃寂的房間,他拿起大衣往外走。
包廂內,陸城陽百無聊賴地看着一個勁兒喝悶酒的男人,眯起雙眼打趣,“婚姻出現危機了?所以出來買醉?不會吧,這結婚纔多久就癢了?”
傅時聿握着酒杯的手一頓,冷冷斜過來一眼。
沉默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陸城陽似乎想到什麼,脣邊溢出一絲瞭然的笑,“還是說,你在糾結選時綏還是選沈秦如?”
“不是。”
傅時聿很快否認。
“哦,那就是你被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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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城陽不過是隨口一說,然而傅時聿的表情很奇怪,就好像被說中了又好像沒有,這倒讓陸城陽這個戀愛達人猜不透了。
他自認還是比較瞭解傅時聿的,只是他結婚後就變得奇奇怪怪的,很多事都讓他猜不透,尤其當他知道傅時聿竟然把疼了這麼多年的妹妹送出國,這簡直讓他大跌眼鏡。
要知道,他們也認識了這麼多年,他幾乎是看着他怎麼把傅文舒從小公主寵成了大公主的,聽說還是因爲時綏。
見他不說話,陸城陽又忍不住猜,“時綏怎麼了?”
傅時聿還要喝,陸城陽一把搶過酒杯,“兄弟,你叫我來是讓我看你喝酒的?你在這樣我通知嫂子了啊。”
“我們認識多久了?”
傅時聿仰頭靠着沙發,突然出聲。
陸城陽愣了愣,歪着頭掰指一算,“你回傅家那一年我們認識,算來有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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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他們認識也是緣分,當年傅時聿轉學到他們學校,剛入學的他沒有透露身份,又得女生喜歡,引起了校霸的嫉妒。
他們這種私立學校上學都是富家子弟,多多少少有點背景,因此欺負起人來都有些肆無忌憚。傅時聿放學後被人堵在學校後山報復,以一對七。
當時陸城陽在後山泡妹子,見到這種情況頭腦一熱就要幫忙,誰知傅時聿根本沒讓他幫,一人單挑七人,那場景現在想來陸城陽都有些熱血沸騰。
當即就決定和傅時聿拜把子,說要罩着他。
結果後來請家長,才知道人是傅氏二公子,那羣人揚言要讓傅時聿付出代價,結果卻是一個個排着隊給人傅少賠禮道歉。
這場架最後的結果就是兩人成了好兄弟。
再後來,兩人長大,一個花花公子,一個風流不羈,傳出來也是臭味相投,物以類聚。
陸城陽在這邊回憶,傅時聿卻冷笑一聲,“十年。我媽爲了讓我回傅家也死了十年了。”
陸城陽笑容僵在臉上。
他偷偷瞥了一眼傅時聿臉上的冷然。
這事在傅家是禁忌,傅時聿也從來沒說起過。
畢竟一個大男人有點故事才神祕,也沒得逢人就說的道理。
今晚的他有點反常。
“如果不是傅靳南心臟不好,我又怎麼有機會回傅家?如果他沒死,我又怎麼可能接手傅氏?這一切都是我撿來的,沒一樣真正屬於我。”
他從來都是被迫選擇的一方。
這些話,陸城陽認識傅時聿十年都沒聽他自己說過。
只是因爲陸家和傅家還有些淵源,所以才得以瞭解一些內幕。
此刻聽到他這麼說,陸城陽似想到什麼,臉色嚴肅起來,移坐到傅時聿身邊,“你老實和兄弟透個底,你和傅靳南的死有沒有關係?”
傅時聿轉過臉來,眸色寂冷地看了陸城陽一眼,脣邊扯出諷意。
“我要他死,他能再活十年?”
陸城陽鬆了口氣,嚇得拍拍胸脯,“嚇死我了,我還真怕是你。”
傅時聿面無表情道,“我媽送了自己一條命給我,我不會這麼自踐。”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你現在不也挺好?北城還有誰比你瀟灑?無論是事業還是嬌妻,都是數一數二的。”
男人引以爲傲的話題,無非兩個,資產和女人。
這兩樣,還有誰能比得過他傅時聿?
就時綏這臉放在女人堆裏都會閃光的那種。
家裏還沒人爭家產,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煩惱的。
陸城陽嘆口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他最近被催婚催死了,可他天生愛玩,不想被婚姻束縛,原以爲傅時聿和他是一類人,卻沒想到這傢伙突然就結婚了。
如今連出去瀟灑都沒了伴,這滋味真是不好受。
想起來頭疼,陸城陽也猛灌自己一杯酒。
傅時聿乜了他一眼,明知道和這傢伙談心也談不出花兒來,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
他揉了揉額頭,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就要離開。
陸城陽在他身後喊,“你就這麼走了?去哪?”
“嗯,走了。”
穿上大衣,他推門離開,甩給陸城陽一個後腦勺。
被人從女人堆裏叫出來,結果這哥們兒放他鴿子。陸城陽憋屈,一個電話把狐朋狗友叫了出來。
傅時聿坐上車。
傅九回頭,“少爺,回南苑嗎?”
“嗯。”
傅九見他靠在後座,閉着眼,也就沒再打擾,直接開了出去。
車子開出去五分鐘,傅時聿忽然睜開眼,淡淡的說了一句,“去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