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之歲猛地推開景奕,厲喝出聲。
景奕一時不防,跌倒在地,他呆呆地看着之歲,眸中閃過一絲暗芒,很快又被清澈單純所取代。
之歲見景奕摔在地上,咬了咬脣,眉眼間滿是擔憂,她伸出手想拉他起來,又忽然縮回去。
“誰允許你碰本殿的!”之歲故意拔高聲音,收回臉上的擔憂,冷冷地看着景奕。
就在剛剛,景奕離她越來越近的時候,之歲的心跳忽然失控,一種酥麻感遍佈她全身,過電般的感覺席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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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之歲不喜歡這樣失控的自己。
爲了壓下心中的悸動,之歲故意冷下臉色和聲音。
面前的少年卻沒有被之歲的冷言冷語傷到,他的眼神清澈如初,“殿下,不要總是以冷漠和強硬示人,這樣別人會誤會你的。”
少年的聲音乾淨而又真摯,之歲能聽出那裏面飽含對她的關切和憐惜。
她微微垂下眼瞼,明明紅了眼眶,卻還是嘴硬,“胡說,本殿一向如此,沒有什麼誤會。”
“殿下,不是的,我知道殿下是一個好人,你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
之歲想反駁他,少年卻沒有給她機會,一股腦把心裏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你會害怕我冷,爲我裹上披風。”
“你會害怕我出事,一路帶着我去看醫師。”
“你會在我受傷的時候輕輕地摸我,想讓我好受些。”
“還有之前,我咬傷了你,你明明可以甩開我,甚至殺了我,可你什麼都沒做,任由我吸你的血。”
“殿下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少年的聲音裏帶着不知世事的單純,一點一點細數之歲對他的好,他將之歲對自己的善意妥帖收好,裝在心裏,在此刻盡數向之歲坦白,只是想告訴之歲——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不要懷疑自己,討厭自己了。
之歲聽着少年的話,微微愣神。
“我真的有你說得那麼好嗎?”她的神情帶了幾分疑惑,似乎不敢相信少年的話。
連她的親生父母都不喜歡她,怎麼還會有人覺得她好呢。
“自然,殿下就是世上最好的人!”他回以堅定的回答。
景奕和之歲接觸的時間雖不長,但有的時候時間不能代表深度,傾蓋如故,白頭如新的事情並不少見,景奕自認爲對之歲瞭解頗深。
他知道怎樣能讓之歲對自己動心。
對之歲這般失去記憶,父母不喜,喜歡用冷漠包裹自己的人來說,真誠的對待和堅定的偏愛是她最缺少也最渴望的。
這些景奕有自信,自己都能給她。
況且,景奕說得那些也算是他的真心話,七分真情,三分假意,連景奕自己都相信了,更何況是一直缺愛的之歲。
果然,景奕見之歲面色慢慢舒緩,神情有了鬆動,顯然是把他的話聽進心裏了。
他的眼神微閃,看來是時候再加一把火了。
“殿下,莫要妄自菲薄。”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
只是這次他說完之後,嘴角卻流出鮮紅的血。
之歲的瞳孔微張,表情變得驚慌,失聲道:“你怎麼了!”
她跪坐在景奕身邊,滿眼關切,“你怎麼了?爲什麼會流血?”
“沒什麼,只是之前的傷勢發作了。”景奕的面色蒼白,聲音虛浮,垂着眼瞼,不敢和之歲對視。
他的這般舉動引起了之歲的懷疑,“你說實話。”
“我記得我昏迷前你的傷已經恢復如初了,現在怎麼可能會吐血?你說實話,你到底怎麼了。”之歲故意詐他。
見之歲掉入自己的陷阱,景奕心中一喜。
他眼神閃躲,不敢直視之歲,心虛之態畢現。
“說實話,我昏迷後,你又做了什麼?”之歲冷聲質問他。
“我……我,我和你結了血契。”景奕囁嚅道。
景奕因爲其母的緣故,知道如何結血契,他法力高深,做出這樣的假象騙過之歲並不難。
“什麼!”之歲震驚。
妖界的人可以和其他人定立血契,認對方爲主,從此效忠於對方。
主動結契者將和自己的主人同生共死,分擔主人的傷痛,如果主人身死,他也會死,但他受到的傷害卻不會作用到主人身上。
和妖族訂立血契,相當於多了半條命,人人對此趨之若鶩。
但想要結成血契,必須要妖族心甘情願纔行,但凡對方有一點不樂意,血契就不可能結成,少有妖族願意這麼做,所以血契在上三界很少見。
現在景奕竟然心甘情願和之歲定下血契,算是明明白白告訴之歲,我景奕全心全意相信你,願意將性命交付給你。
這樣熾熱和真摯的情感,之歲怎可能不動容。
她看着景奕,眼神複雜,“慕無憂,你真的想明白了嗎?血契一旦結成,就再也不能更改了,你當真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我相信你。”景奕堅定地說道,聲音裏滿是信任。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裏面盛滿對之歲的依賴,幾乎晃花了之歲的眼。
這一刻,之歲忽然願意相信他說得話都是真心的了。
“叫我景奕。”他又說道。
“嗯?”之歲不解。
“我名景奕。”
“你不喜歡我給你取得名字嗎?”之歲不太開心。
“不,很喜歡,只是這個名字是母親所賜,對我來說很重要。”少年眼神寥落,面帶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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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歲不願意提及他的傷心事,咬了咬脣,她聽阿姊說過,景奕是冥虎一族最後的血脈,他的親人全都在叛亂中死去了。
想到這裏,之歲認真地看向景奕,“景奕,謝謝你,以後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謝謝你肯無條件相信我,也謝謝你救了我。
她將景奕兩個字咬得很重,聲音裏卻透出幾分溫柔,笑容清淺,這兩個字叫到了景奕的心裏,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的名字這樣好聽。
“對了,我昏迷後,發生了什麼?你要用血契來救我。”之歲心中隱隱有猜測,但還是希望能得到確切的回答。
“我也不清楚,殿下昏迷後身上很冷,臉上也結了冰,我怎麼叫你你都沒有反應。”景奕想起昨天的事,仍心有餘悸,面上閃過擔憂。
之歲聞言擰了擰眉,她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