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欣沒有理會。
沒一會，敲門聲便消失了。
哭累了，她從地上爬起來，打開了房門。
門外空空如也，只有一條鋪着地毯的走廊，詭異的寂靜。
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彷彿沈墨之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敲兩下門，她不開，他就走了。
這就是他的耐心嗎，一點多餘的都沒有。
顧欣扯了扯脣角，重新關閉套房門。
顧欣啊顧欣，你又在幻想什麼呢，他可是沈墨之，又怎麼會對你有耐心呢。他的耐心都留給了杜可欣……
他的白月光。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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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欣在酒店樓下的飯館吃早餐，手機便提示了黑名單攔截了幾個電話來電。
她拿起打開一看，是沈墨之打來的。
還有一條攔截信息：“你鬧夠了沒？鬧夠了就接電話，跟我回去。”
呵呵，他現在還以爲，自己再跟他鬧嗎？
她明明已經這麼傷心了，在他眼裏，自己只是在鬧情緒……
果然是夏蟲不可語冰。
顧欣放下手機，喝着碗裏的白米粥，剛剝開盤子裏的鹹鴨蛋，去掉蛋黃，用勺子把蛋清，全部挖到白米粥裏。
鹹鴨蛋的味道特正宗，鹹鹹的，配着小菜，下白米粥，正合適不過。
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驟然亮起。
楊助理三個字，再屏幕上閃爍着。
她本不想接的，但楊助理和她關係也還不錯，她再欣墨的時候，他也對她頗有照顧。
這把火若是燒到楊助理身上，着實有點說不過去。
顧欣拿起手機，接了電話：“喂，楊助理……”
“顧祕書，你是沒完了是吧？”
一個冷漠而清洌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顧欣氣笑了，沈墨之這是用楊助理的手機打來的？
她沒跟他吵，想到昨天他耍自己，她就懶得搭理他。
掛了電話，她悠哉遊哉地吃着碗裏的小米粥。
老闆娘笑着走來，問她：‘小姑娘，我們家的早餐怎麼樣哇？還算合您胃口吧？’
“不錯。”
顧欣挽起脣角，笑着說。
她埋頭吃粥，突然座位對面坐了一個人。
她沒擡頭看，也沒多想。
“小夥子，您吃什麼啊？”
老闆娘熱情地過來，招呼客人。
顧欣就聽到一道熟悉的男人聲音響起：“跟她一樣，謝謝。”
“好嘞，您稍等。”
老闆娘轉身去廚房準備。
顧欣擡眼，就看到穿着西裝的沈墨之，坐在木桌旁。
她環顧四周，沒看到楊助理的人影。
“楊助理給我買菸去了。”
沈墨之突然開口。
“沈墨之，你是鬼嗎？陰魂不散嗎？你跟着我幹嘛？”
顧欣氣笑了。
“這家店是你開的嗎？只能你來吃飯？”
沈墨之臉色越發的陰沉，冷笑。
顧欣喝了口白米粥，本來很好吃的白米粥，現在卻覺得索然無味。
這是故意來給她添堵來了。
顧欣放下勺子，抽了張衛生紙，擦了嘴，把紙扔進垃圾桶：“行，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說着，顧欣從塑料凳子上起身，轉身要走。
沈墨之也跟着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悅地掃了眼她：“顧祕書，適可而止。我沒空陪你演這種推拉的戲碼。”
“現在我還願意給你臺階，你聰明的話，就下臺階跟我回去。別到時候炸過火，你想要臺階，我都不給你臺階了。”
顧欣嗤笑，果然是沈墨之啊，說話都是高高在上的，完全不會換位思考。
如果是她像昨天晚上那樣耍他，他不會生氣？
“沈總，你很閒嗎？這麼大老遠地跑來找我？”
顧欣笑着問他。
他先是一愣，而後否認：“我來是談項目的，遇到你只是偶然。少往你臉上貼金。”
原來她又誤會了啊。
昨天晚上，他的突然出現，只是偶然，巧遇。
她還以爲……
顧欣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心情複雜得不像話，猛地甩開他的手：“別跟着我。”
“顧欣，我給你臉了是吧？”
沈墨之再也沒了耐心，叉着腰，低吼她。
顧欣向前走的步子，瞬間止住，她賭氣大吼：“我顧欣有臉，不需要你再給我臉面！沈墨之，你再跟着我，我看不起你！”
“我再跟着你，我自己都不看起我自己！”
顧欣慘笑，望着兩邊光禿禿的樹幹，眼淚不爭氣地往下落。
他怎麼那麼無聊啊，再A市還沒扎夠她的心嗎？
還跑到蘇城來補刀。
說翻臉就翻臉。
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
果然是大豬蹄子，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
死沈墨之，臭沈墨之，我顧欣怎麼就喜歡上你了呢。
你說過的話，都是放屁的麼？
說什麼長大了會來娶我，讓我等着你來找我。
可等啊等，等啊等的，等到花都謝了幾回了，都沒等到你的再次出現啊。
顧欣抹了眼淚，揹着揹包，漫無目的地走進一條小巷子。
巷子人煙稀少，沒什麼人。
連攝像頭都沒有。
大白天的，連路過的車輛都沒有。
兩邊的店鋪全部關閉，捲簾門緊緊地關閉着，和蘇城其他地段的繁華，格格不入。
顧欣救了沈墨之，他說他要喝水，她找來水之後，他就不見了。
只有地上的點點血跡。
再然後，他就徹底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
後來，她念高中了，顧母在家裏看電視，指着電視裏的傑出青年，跟顧欣說：“欣欣，你看，這個小夥子好能幹啊。和你差不多的年紀，都已經是A國最年輕的企業家了。”
顧欣瞟了一眼，愣住了，擦了擦眼眸，這不就是程峯嗎？
他怎麼出現在財經頻道了呢。
不，現在的他跟她幾年前認識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他穿着商務西裝，跟女主播侃侃而談。
彼時的他，是沈氏集團董事長沈鎮天的獨子，接班人，但沒有再沈氏集團任職，而是白手起家，回國創立了欣墨集團。
而且欣墨集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功上市。
他的名字，從程峯，變成了沈墨之。
從此，顧欣便記住了沈墨之這個名字，爲了走近他啊，她報考了商務文祕專業。
其實她喜歡的是漢語言文學，可爲了他，她改變了自己的興趣，結識了文祕專業的老教授沈奶奶。
那時，她不知道，沈奶奶就是沈墨之的奶奶。
大學四年，她每天都泡在圖書館，別的女孩子談戀愛，出去逛街，她都捧着書本，或者勤工儉學，賺取學費。
畢業後，過五關斬六將，成了祕書部的總祕，每天和他朝夕相處，從牀下到牀上，深入交流，都沒能真正地走進他的內心。
喚起他對自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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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欣覺得，她真的挺傻乎乎的，挺失敗的，因爲一句戲言，耽誤了她這麼多年。
走得正入神，突然頭髮被猛地揪着，扯得她頭皮發麻，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在了地上，肚子突然隱隱作痛。
她擡眼，只見顧大友穿着髒兮兮的破衣服，挽起袖子，揚起巴掌就扇再顧欣臉上，臭罵道：“你這個臭錶子，你以爲你通知小區物業，老子就找不到你啦？老子被你害得不能人道，徹徹底底成了個太監，老子的手指頭，也是因爲你斷的！你這個臭錶子，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