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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快走!我們掩護你!”回頭衝殷荃急喝一句,練紅綾打開用來飼養樓蘭毒蜂的葫蘆,毒蜂們立即在她與寇允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去找龍珏!”沉聲低吼,寇允手持窄劍,一雙虎目裏精芒大盛。
聽罷,殷荃沒有多說一句,甚至連多餘的呼吸都沒有,只用自己的半個身子強行支起顧樓南,問道:“能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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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得到他略顯虛弱的迴應,她抓緊他的手臂,將他拖進內庭。
拖着顧樓南奮力邁步,她始終有些想不通。
方纔的偷襲,會是什麼人……
莫非……這次是衝着倪天擇來的?
難道,她重新調查葬書案,妨礙到了什麼人?所以這些人現在要來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方纔若不是顧樓南,恐怕自己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說不定還能再穿一次,穿回現代。
“喂,你們這些會武功的人是不是都會切斷靜脈流通,防止毒性擴散?”如是想着的殷荃邊艱難的朝前走,邊朝顧樓南望去一眼。
“你從哪知道的?”苦笑一聲,顧樓南似乎有些無奈。
“書上。”
“不全對,但也不錯。”
耳邊的聲音並不虛弱,殷荃鬆口氣,繼續道:“你可千萬別死了。”
“你關心我?”斜眼朝她被汗水濡溼的鬢髮看去,顧樓南眸光變得有些繾綣。
“你死在這裏,不吉利,會影響我大婚的心情。”
“……”
耳邊不再傳來某人的聲音,殷荃也不再開口。
越往前走,她越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越重,她甚至開始懷疑顧某人是不是故意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以示不滿和報復的。
眼看着從他手臂中不斷朝外涌出的鮮血開始逐漸變紫,殷荃急呼出聲:“顧樓南!還活着麼?!”
“我還沒死。”半晌後,他那稍顯低沉的聲線才緩緩在耳邊響起。
“混蛋你沒死倒是速度回話啊!”她心急生怒。
這端王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尼瑪家丁呢?!平日裏人那麼多,怎麼關鍵時刻一個都沒影兒了?!
雙腿開始不住的打顫,她快要走不動了。
驀地,就在此時,她終於在重重回廊的盡頭瞧見了龍珏那抹宛如黑色煙霧般的身影,情緒頓時就變得無比激動。
她大喊出聲,後者很快便飛身至她跟前,在看清了顧樓南已經開始微微顯出一絲鐵青的臉色後,龍珏當即點了他的穴,令他陷入昏迷。
將顧樓南就地放倒,殷荃再也扛不動了。
揉着被他壓酸的肩膀,她朝龍珏問道:“其他人呢?”
聞言,龍珏將她的手拉過,寫到:“倪天擇。”
都在倪天擇那?莫非倪天擇出什麼事了?
“被人帶走。”
強忍住那股從掌心一直癢到心底的感覺,殷荃令自己專注於龍珏寫在自己手心的字。
“你說倪天擇被人帶走了?!”瞪圓一雙美目,她低吼出聲,眼中有驚異,更有猝不及防的惶恐,卻是很快便平復了下去。
倘若那人要殺他,便沒有把人帶走的必要。
可……爲什麼……
正沉思間,她看到顧樓南越發鐵青的臉,當下心中一震,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只覺觸手一陣冰冷,直透進她心底。
幾乎是下意識間縮了手,殷荃擡眼望向龍珏,後者卻遞給她一個要她放心的眼神。
“他不會有事吧?他臉皮厚又沒節操沒下限的,這種人的生命力不應該比小強更頑強麼?”像是自言自語般衝着龍珏好一陣叨叨,殷荃一邊說着一邊盯着顧樓南,神情頗有些複雜。
將她稍稍有些輕顫的手握住,龍珏在她掌心寫下三個字:“他沒事。”
“怎麼會沒事?你看他那臉色,還有他剛剛還吐了血!阿珏,你說他要是真的……”
望住她頗有些擔心的神情,龍珏倒有些無奈了。
她握住她的手腕,手指稍稍用力,似是在安慰她一般,用力張了張脣,卻終究還是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看着龍珏努力的模樣,殷荃原本跌宕不安的情緒忽就平復了不少。
這一平復下來,她突然有點尷尬。
龍珏說他沒事那他一定沒事,她到底在擔心個什麼勁……
“阿珏,你爲什麼那麼肯定他沒事,他剛纔……”皺眉發問,殷荃有些不解。
將她的掌心翻過來,龍珏耐心的寫下幾個字,直令她看的眉目瞪圓,連雙脣也跟着一併張了張。
不是毒……
只是藥……
這麼說,那個暗中偷襲自己的人一開始便不打算奪取自己的性命?!
爲什麼……
心中頓時疑竇叢生,殷荃先是朝顧樓南望去一眼,隨即很快便收起視線。
既然龍珏知道,那這貨一定也知道……
思及此,她突然就有點惱火。
原本聚集在胸口如同絲絲棉絮般纏繞在經絡周遭的狐疑頃刻間便被那股無名烈火燒的蕩然無存,連渣都不剩。
合着這貨方纔那些個虛弱的模樣根本就是裝的?!
虧她剛纔還費了老大勁給他一路拖了過來,甚至還生出了那麼一絲絲的內疚……啊–呸!
越想越覺得心中窩火,殷荃在不省人事的某國師身上狠狠踹了一腳,遂拉着龍珏站起身,低喝道:“走!”
說着,她邁開雙腿,邊走邊繼續道:“跟我去找幾個人,我現在要清理門戶!”
聽罷,周身籠罩在黑霧般衣袍中的龍珏脣角抽了抽,卻還是跟了上去。
翌日清晨,顧大國師是在端王府大門前的空地上醒過來的。
掃了眼自己那沾染了紫黑色血跡的衣袖,他抿抿脣,繼而站起身,抖開了衣袍上的褶子,在原地站了站,忽就輕輕笑了起來。
倘若那飛鏢上塗着的東西不是藥而是毒,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可後悔的。
畢竟,那日當他眼睜睜的看着她從浮屠塔上失足跌落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遠不只是一個普通女子那般簡單。
護她,已經成了一種近乎於本能的行爲,不受理智控制。
如是沉思着的顧樓南將手指探入衣襟,從中取出一個與其華麗外表極不相稱的粗麻布包,在確認那布包沒有被自己的血跡所澱污時,他稍稍鬆了口氣。繼而擡起視線朝前看,發出一聲略帶着點無奈的低聲嘆息,心想:國師府在城南端王府在城北,這麼遠,走回去得花上一個時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