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截距離後,她才停下腳步,喘息着,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今天鎮上,怎麼突然出現了這麼多陌生的面孔?”她疑惑地問。
迎香也覺得事出尋常,思索片刻後說:“或許是路過做生意的客商吧?”
姜懷虞卻輕輕地搖了搖頭,“看起來並不像。”
那些精明的客商,總愛在茶香中交換消息,或是自詡非凡,今日卻異常地平靜,顯得異常冷峻,讓人不禁懷疑他們的真實身份。
他們爲何會出現在福順鎮?
行至白家,姜懷虞又發現了一張陌生的面孔。迎香見她神情憂慮,便上前詢問,那人只說自己是來收購藥材的,隨即轉身朝後山的居民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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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香不禁困惑,“真是奇怪,這個人聽起來像是京城的人,怎麼知道我們這個偏遠小鎮的?”
京城口音?
姜懷虞的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連日來因放榜而洋溢的喜悅沖淡了。在短短一天之內,福順鎮涌入如此多的陌生人,難道是有什麼重大事件即將發生?
晚餐時分,她的心情依然沉重,食欲不振,早早便上牀休息。然而,在後半夜,她忽然從夢中驚醒,去年被綁走的恐怖記憶在腦海中閃現。
終於,她明白了白天那股異樣的感覺從何而來——她感受到了潛在的威脅,那種直覺讓她從心底感到深深的憂慮。
這是如何產生的這種奇妙感覺?她卻難以用言語來表達。
“迎香,迎香!”她急切地呼喚着。
迎香爲了便於照料她,便在屋內的低矮榻上安頓下來。
聽到她的呼喚,立刻穿衣起身,匆匆趕來探視。看到姜懷虞神情迷惘,額角佈滿細密的汗珠,她擔憂地詢問:“夫人,可是做了噩夢?”
姜懷虞輕輕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堅決,“迎香,備好文房四寶。”
迎香聽出她語氣中的嚴肅,並未多問她在深夜需要文房四寶的原因,迅速去取來紙張和墨硯,佈置妥當後,輕聲提醒:“夫人,一切準備就緒。”
姜懷虞披上外衣,緩緩起身,走到桌邊坐下。她握着筆桿,卻久久未能動筆。
燭光搖曳,將屋內的影子拉得長短不一,斑駁陸離。
姜懷虞的目光凝視着跳動的火苗,彷彿陷入了沉思,連筆尖滴落的墨汁在紙上形成的黑色痕跡,她都未曾察覺。
“夫人?”迎香帶着疑惑地呼喚。
“無礙。”
姜懷虞回過神來,開始揮灑自如地描繪。她順着記憶中的畫面,一筆一劃地勾勒着,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光,她才放下筆。
迎香好奇地走近,看到紙上的內容,驚訝地問道:“夫人深夜驚醒,竟然是爲了繪製這一幅畫作?”
畫中展現的是一個獨特的牌子,上面挺立着一棵傲然于山巔之上的雪松,其姿態超然脫俗。
姜懷虞微微點頭,並未多作解釋,而是又在這張紙上寫下幾行字句,然後輕輕吹乾墨跡,將信交到迎香手中。
“迎香,明晨拂曉,你便帶着這封信前往縣城,交給一位名叫凌墨的畫師。”
迎香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否則她的主人不會在深夜時分如此鄭重地交待,她嚴肅地點頭應允:“迎香領命。”
事情交代完畢,姜懷虞感到一絲疲憊,她輕輕揉了揉眉心,彷彿在撫慰那顆疲憊的心靈。
深夜時分,姜懷虞驀然醒來,眼前已然失去了睡意。她輕聲喚來侍女迎香,讓她去休息,自己則將燭臺置於牀頭,取出一冊書開始瀏覽。
迎香放心不下,雖然回到了自己的矮榻上,卻並未立刻進入夢鄉。她取出針線籃,開始整理五彩斑斕的繡線。
主僕二人各自忙碌,屋內燭光映照,一片明亮,然而卻瀰漫着靜謐的氛圍。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何時。
姜懷虞手中的書冊滑落,竟然在牀頭邊沉入了夢鄉。轉頭再看迎香,她也已然沉浸在夢鄉之中,手中的針線籃掉落在地,身體斜倚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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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曉。
侍女緋月捧着熱水過來,爲姜懷虞準備洗漱。推門一見主僕二人的模樣,她不禁驚異地呼喊:“夫人,迎香姐姐,你們這是怎麼了?”
姜懷虞被她的聲音驚醒,她揉了揉有些酸楚的腰身,緩緩坐直了身子。
她瞥了一眼旁邊掉落的書冊,心中已然明瞭,昨晚看書看得入了神,不知不覺便在那種姿勢下睡去了,難怪全身會感到痠痛。
迎香揉着肩膀走了過來,喃喃自語:“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着的。”
她看到姜懷虞臉上的不適,頓時滿是愧疚:“夫人,都是我的錯,我本想守在您身邊,直到您入睡,誰知道我自己卻也沉入了夢鄉,讓您懷着孩子,忍受了一夜的難受……”
姜懷虞輕輕搖頭:“夜已深,我們都有睏意,這是很正常的事。而且我早已讓你去休息,怎能怪罪於你?”
她站起身,輕輕扭動了一下肩膀。
“沒事的,稍微活動一下就會好的。快些幫我梳洗吧,早餐之後,我還要去私塾。”
姜懷虞如同往常完成了洗漱,迎香爲她梳理好頭髮,然後在妝奩中翻找,卻始終沒有找到夫人最常佩戴的那支簪子。
看到迎香焦急的神情,姜懷虞不由問道:“怎麼了,迎香?”
“夫人,我記得昨晚睡前,您把那支常戴的碧玉簪放在了桌上,但現在我翻遍了整個房間,卻怎麼也找不到它!”
“怎麼會這樣?”
姜懷虞眉頭緊鎖,也開始尋找起來。
兩人幾乎將整個房間翻了個遍,但仍未發現那支碧玉梅花簪的蹤跡。姜懷虞心中充滿了疑惑,她昨晚親手將簪子放在桌上,怎麼可能突然就找不到了?
迎香深知那支簪子的歷史,也清楚它對姜懷虞的重要性,焦急之下,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家中莫非遭了竊賊不成?”
“休得胡言,”姜懷虞眉頭緊鎖,不悅地說,“妝奩之中價值連城的首飾尚在,若是賊人潛入,怎可能僅盜走一枚簪子?”
迎香沉思片刻,嘆了口氣:“那或許,是遺落在某個角落了?”
“或許吧……”
姜懷虞目光深沉如水,緩緩說道:“迎香,我將會讓廖嬤嬤和緋月協助我尋找那枚簪子,你即刻啓程前往縣城送信,不得有誤。”
“遵命,我這就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