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檸眼裏只剩下冷意,靜靜地盯着他。
這個眼神像深夜裏盯着你的貓兒,韋禎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剛纔那點旖旎心思被驅散得乾乾淨淨。
他後退幾步,憤憤離開去找沈歆容了。
人走後,陳凌珏才上下打量她,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溫南檸恢復神情,眼神也柔下來,搖着頭淺笑,“沒事。”
“紀宴西呢?”
“去談事情了。”
陳凌珏擰着眉,似乎恨不能理解紀宴西把她扔下的行爲。
他沒再說什麼,但也沒離開,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她身邊。然而不時有人來打擾,找陳凌珏寒暄敬酒。
陳凌珏只一個轉身,再回頭已經不見溫南檸的人影。
他四處張望,卻不見人影,心裏隱隱有些放不下,拒絕人再上前打招呼,放下酒杯去找人。
溫南檸並沒有走遠,而是去了一趟洗手間,果然,再出來時就見到躲在暗處的韋禎和沈歆容。
溫南檸倚着牆,好整以暇地看着角落裏的人。
她拿出手機從找出紀宴西的對話框,發了信息過去,
“我在一樓的衛生間,想辦法讓商小姐過來。”
不遠處,韋禎正急切地解釋,“歆容,我和她只是家族聯姻,並不影響我喜歡你。”
溫南檸聽得好笑,這不是妥妥的渣男綠茶宣言?
若是不知道沈歆容爲人,大概是要心疼她了,可惜這兩人半斤八兩,都不值得同情。
沈歆容淡漠的聲音響起,“你也不必向我解釋。”
一張端莊的臉看上去無情極了。
韋禎臉色淡下來,他鬆開鉗制住她雙肩的手,僵着聲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聯姻?沈歆容,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你一點也不感動?”
沈歆容還想去找溫南檸算賬呢,半路被韋禎拽出來,不免心裏煩躁,尤其聽到這般怨婦般的怨言,她瞪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個,你和裴欣欣說話爲什麼要把我供出來!爲什麼裴欣欣會有那樣一段錄音?你知不知道前兩天警察找我去談話?”
面對她冷情的指責,韋禎忽然就覺得荒謬,好不容易穩下心神,
他直直地盯着她,好半晌,才一字一句道,“我是爲了誰?”
“我是爲了誰找人去綁架溫南檸,我是爲了誰處處去找她的麻煩,我是爲了誰去冒着買兇殺人的風險?我做這麼多,就得來你白眼狼似的幾句質問?”
從沒有見過韋禎這種樣子,至少他在自己面前向來是溫柔小意的,表情什麼時候這麼猙獰過?她怕引來人,只能白着臉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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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着頭,又做出可憐怯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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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每當她如此,韋禎總能心軟,從小到大,屢試不爽。
果然,韋禎臉色好看了些,他撫了撫太陽穴,嘆道,“我也被傳喚了,不用擔心,那個錄音做不了證據,尤其是你那邊,不會連累你。”
“那你呢?”沈歆容沒忘記表達一下關心。
若不是看到走廊盡頭過來一個人,溫南檸就快聽不下去了。原以爲這兩人不說爲人怎麼樣,至少是青梅竹馬,可現下細細一聽,誰不是帶着面具?
她重新走回洗手間,溫南檸看着鏡中的自己,重新補了下妝。
這時,商豔黎推門進來。
溫南檸扭頭,然後看到她赤果果色禮裙上的紅酒漬,不由地皺了眉,“商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商豔黎走到洗手檯旁,皺着眉擦了擦裙子,搖着頭道,“沒什麼。”
溫南檸淡淡地瞥了眼那灘污漬,脣角微微抿起。
商豔黎邊整理着裙子邊道,“紀先生正在找你呢,還拜託我進來看看你是不是在裏面。”
溫南檸淺笑間收起口紅,“謝謝,我這就出去。”
“洗不掉了,我也一起出去吧。”
溫南檸好心建議,“商小姐若是有外套的話可以穿上,可以遮住污漬。”
“嗯,我也這麼想。”
溫南檸開門走出去,引着商豔黎往反方向走,商豔黎還在檢查裙子,也沒注意到,然而沒走兩步,就聽到拐角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停下腳步,溫南檸眉眼一掃,也停了下來。
“歆容,我們這種家庭大多逃不了聯姻的結局,但是如果你現在就答應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立刻取消婚約。”
沈歆容咬着脣,她自然不想答應。
她心裏只有紀宴西。
籌謀這麼多年,她不能功虧一簣。
可是韋禎她用得順手,又對自己死心塌地的,她不想和他反目。
於是只能忍着,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她踮起腳,貼住他的脣,輾轉了幾下,才紅着臉退開。
兩人不知道的是,
溫南檸和商豔黎正站在幾步之外,親眼目睹着這一切。
溫南檸下意識看向商豔黎,只見她臉色平淡,眉毛微微上挑,興趣頗濃地看着眼前一幕。
好像和自己無關。
那邊的溫情還在繼續,溫南檸都忍不住替他們感到尷尬。
只聽沈歆容捏着腔調嘆息,
“我不想你爲我取消聯姻,我知道你在家裏也艱難,和商家聯姻能讓你強大,我希望你強大。”
韋禎聽得心裏發熱,他沒忍住,伸手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韋禎抱着她,脣落在她的發頂,然後一寸寸往下,眼看着又要吻起來。
過道里忽然連着“啪啪啪”三聲清脆的掌聲響起,把正在陷入情緒裏的兩人徹底震醒。
韋禎像是觸電般地收回手,沈歆容也低着頭退開兩步。
兩人僵着表情轉過身,就見商豔黎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們。
“好感人的一幕。”商豔黎挑眉道,“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商豔黎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呢。”
“商小姐。”沈歆容喃喃喊了一聲,有點不知道如何應付眼前的一切。
商豔黎走到他們面前,揚手對着沈歆容就是一巴掌。
韋禎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沈歆容被打得臉都偏了半寸。
商豔黎個子比她高了許多,加上這一巴掌,頗有點欺負弱小的架勢,看在韋禎眼裏更是如此。
他皺着眉攬過沈歆容,瞪着商豔黎道,“你又何必下手這麼狠?”
商豔黎冷笑道,“我不知道我這個舉動對一個小三而言是有多狠?”
“你纔是小三。”沈歆容並不是小白兔,她不過是偶爾示弱的時候僞裝成小白兔罷了,骨子裏的專橫跋扈怎麼可能讓她嚥下這口氣。
她捂着臉道,“韋禎喜歡我很久了,你纔是那個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