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
周父是第二日早晨醒來的。
在知道自己竟成了太監後,他就忍不住尖叫起來。
一旁的梅香強忍着捂耳朵的衝動,面無表情看着像瘋了似的周父。
若不是想賣弄自己的賢惠,她早跑了,誰愛聽瘋子在這咆哮?
見他怒吼得差不多了,梅香這才上前。
“老爺事已至此你也別怒吼了,再吼下去,若是傷口再裂開是會要命的。
你都不知道你之前有多少危險,我足足守了你一夜,你沒醒來之前我一直都在心裏祈求菩薩保護你平安無事。”
說到這,她停頓了下雙眼溫柔地看向周父,“果然我的誠心感動了菩薩,菩薩保護你平安無事了。”
周母剛好走進來,她直接翻了個白眼。
踐人真不要臉,信口雌黃,張口就胡說八道!
什麼誠心感動了菩薩,全都是狗屎!
她,前晚全程舒服躺着,擔心個屁!
當下直接開口諷刺,“有些人啊,就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也不擔心貼不貼得住。”
梅香看向周母,眼神變得挑釁,“老夫人我就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你不能抹掉我對老爺的真心,你敢說我那晚沒陪你一起守着老爺?”
“你……”
“夠了!”周父打斷周母的話。
而此時他聲音異常的沙啞,他眼神陰沉地盯着周母,“周軼那個小畜生呢?”
他要殺了那小畜生!
他居然敢把自己的命根子給切了,自己一定要殺了他!
周父面目變得越發猙獰扭曲。
“他和北易在一起。”周母抿嘴,眼底帶着遲疑:
“事已發生,你……就認了吧,別讓兒子難做。”
她不能讓兒子爲難,兒子說了,周軼不能出事,周軼是穩住林九棠的關鍵。
所以,這個虧只能讓他忍了。
“什麼?”周父激動地想起來。
但他動作過大牽扯到傷口,疼得他直接躺回牀上,想打滾緩解疼痛他都不敢,只能僵硬着身體等疼痛緩過去。
北易他居然護着他那個沒人性的逆子,周父因爲憤怒臉扭曲到了極致。
“老爺!”梅香紅着眼眶上去,聲音哽咽:
“老爺你冷靜,千萬別亂動。
你可不能出事,我和兒子全指望你了,你若是出事我們母子怎辦?”
……
好一會,周父這才緩過來。
他疲憊地看了一眼梅香,“我沒死,少在這哭嚎。”
隨後看向周母,眼底的冷意跟淬毒了一般危險,“讓北易來見我!”
周母遲疑了下搖頭,“北易也傷得很嚴重,你還是別煩他了,行不行?”
“去!”周父抽出自己墊着的枕頭,直接朝周母砸去:
“只要他沒死,都讓他滾過來見我!”
……
周北易來時,周父正眯着眼哼哼,而梅香坐在牀邊正細心地幫他揉按着額頭。
周北易看到梅香本能的不悅,他黑着臉,“你,出去!”
這個你指的是誰,在場的人都知道。
梅香委屈地看向周父,“老爺,我還是不是你的人來的?”
面容憔悴消瘦的周父看了她一眼,“兩碼事,你先出去。”
大事前,周父拎得清。
他可以寵着梅香,但有些絕對不會讓梅香知道。
梅香一臉不爽,但也只能跺跺腳地離開。
他們根本就沒把自己當自家人。
都給她走着瞧!
周北易看着她出去後,這纔看向周父,一臉的不耐煩,“爹你以後離那攪屎棍遠點,那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若不是太多事了,自己找她算賬了。
周父一臉的不爽,“我的女人我會教,不用你說。
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就她肯照顧我。
怎麼,這個你也要管,也不允許?”
周北易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他一臉不耐煩,“行,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管不着。
若是你被這攪屎棍害了,可怨不得我。”
現在他有傷在身,周北易不想跟他計較這麼多,免得把他給氣出其他問題來。
周父翻了個白眼,冷哼,“現在這個家,就她對我是真心的。
倒是你,爲什麼要護着那個逆子?
周北易你若還是我兒子,我告訴你,立即把那逆子給我打死,這個家有我沒那逆子,聽到沒有!”
周北易就知道他喊自己來就是爲這事。
他一臉不耐煩,“爹,算了。
反正不割也都割了,你殺了他也沒用,我讓他給你道歉就行。反正你都一把年紀了,那東西有沒有也無所謂。”
“你這叫什麼話?”周父脾氣暴躁,“現在廢的不是你,你才這麼輕鬆。”
“不然呢?”
周北易一臉煩躁,“誰讓你嫌棄他,他纔會想到你要是和他一樣你就不會嫌棄他,所以纔不知道輕重做出這種事。
說來說去,這事都怪你自己。所以,爹算了,大郎就是個孩子,你給他個機會改正可以嗎?”
周父被氣得要死,但周北易沒給他機會說話,而是繼續說道:
“爹你也彆氣了,我不也是差點也出事了嗎?
我當時也想打死那逆子算了的,但林九棠那晚沒中招,反而抓住了那乞丐當把柄。
我怕她繼續追查下去,到時候我們都落不到好。
她答應我只要你不計較周軼傷你的事情,她就不追究乞丐的事情,所以爹你能體諒我的,對不對?”
而周北易卻不知道他這話全被在外面的周軼聽到了。
周軼面無表情地看着房門。
所以他爹也想殺了自己。
是娘用他們的把柄保自己的命,果然只有娘無條件愛自己、保護自己。
沈薇一臉擔憂地看着周軼,壓低聲音:
“大郎你爹只是搪塞安撫你祖父的藉口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軼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你算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踐人你給我閉嘴!”
沈薇臉一白,眼神難以言喻地看着他。
他……他罵自己是踐人!
好一會,沈薇這才顫着聲音,“大朗……我是你娘啊!”
“生而不養,你算嗎?”周軼抿起了嘴脣,“我只有一個娘,但絕對不是你!”
而此時屋內被周北易氣得差點喘不上氣來的周父,也聽到了周軼的聲音。
他直接怒吼,“周軼你這個白眼狼、逆子,你給我滾進來,聽到沒有!”
周北易皺眉,一臉不悅,“爹!
大郎只是個孩子,你沒必要跟他計較,別把自己弄得這麼小氣,你格局要打開一點!”
周父再次被氣得胸口發疼,他陰沉着臉,咬牙,“行,我不跟他計較,但讓他進來在牀前給我磕頭認錯,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說完,他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獰笑。
不計較,不可能!
他讓自己失去了身爲男人的快樂,這仇這恨怎麼可能化解得了?
周北易吐了一口氣,一臉欣慰,“爹,你現在格局大了,都是一家人,而且他年紀還小,沒什麼好計較的,對不對?
當然,讓他下跪磕頭道歉,這很應該,我立即喊他進來給你下跪磕頭。”
說完,他拐着腳笑眯眯地出去把周軼叫了進來。
然後讓周軼跪在牀前向周父磕頭認錯。
而此時周父已強忍疼痛從牀上坐了起來,他神情扭曲地看着周軼。
恰巧周軼也正擡頭看向他。
周父看懂了周軼眼中的不忿。
這個逆子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根本無可救藥。
這孽子若是再活着,周家必因他而亡,所以他絕對不能再活着。
周父的右手落在了一旁的瓷枕上,冰冷的觸感,讓他身體緊繃。
這玩意敲下去……
周父眼神一沉,應該能敲死人吧!
周北易見周軼只跪着不說話,當下直接皺眉,“大郎你趕緊向你祖父磕認錯,聽到沒有。”
見他沒動,周北易乾脆上前壓着他的頭向周父磕頭。
“爹,大郎這孩子倔,你別跟他一般計較,你就原諒……”
但周北易話沒說完,周父已拿起瓷枕,狠狠地砸向周軼的頭。
砰!
瓷枕砸在周軼的頭上,瞬間碎成了碎片。
而鮮血一下子從周軼頭上涌了出來,周軼整個人跟着搖晃起來!
但他沒說話,被鮮血染紅的雙眼冷漠地看着周父。
下一秒他身體朝地上倒去。
“爹!”
周北易尖叫,“你在做什麼!大郎!”
見周軼暈倒,他連忙伸手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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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周軼頭上的傷不斷涌血出來,周北易身體直接抖了起來。
他顫顫巍巍的伸手去捂周軼頭上的傷,但溫熱的血液讓他身體抖得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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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聽到動靜闖了進來。
等看到周北易滿頭是血時,身體一軟直接扶着門坐到了地上,“大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