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舊識

發佈時間: 2025-06-06 15: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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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飛馳,途中姜懷虞瞥見另一輛緩緩行駛的馬車,認出那是屠文英乘坐的那輛,正想呼救,突然一把鋒利的長刀破開車簾,抵在她脖頸不足一寸之處。

“我勸你還是保持沉默。”

刀刃鋒利近在咫尺,姜懷虞的心彷彿瞬間凍結,但她依舊面不改色,擡手將被綁住的手指輕柔地撥開刀刃,冷冷地說:“你若驚擾了我,我纔會真的發出聲音。”

“你這女子,勇氣可嘉。”

外面的人嘆了口氣,將鋒利的長刀重新歸鞘,但就在這短暫的遲疑之間,屠家的馬車已經被遠遠地拋在了後頭。

姜懷虞心中不禁涌起一絲不安,忽然問道:“你們可知道她出自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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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默然不語,那沉默彷彿默認了她的疑問。

姜懷虞的心情愈發沉重,緩緩地倚靠在車廂壁上,腦海中迅速地梳理着思緒。

自京城而來的人,僅僅用了兩天時間就查清了她在福順鎮的點滴,他們目標明確地對她實施劫持,顯然是對白家和姜家的勢力毫不畏懼,同時對屠家的勢力也瞭如指掌,避免與之產生瓜葛……

能夠做到這一切的,絕非等閒之輩,那麼究竟是誰,會如此處心積慮地對她下手?

……

馬車飛馳,第二日傍晚時分,便抵達了京郊。

他們急於趕路,錯過了住宿的機會,此時城門已經緊閉,無法入城。兩名劫匪便在山崖下點燃了篝火,臨時紮營。他們給姜懷虞扔了一些乾硬的食物到車裏,便不再理會她。

夜幕降臨,兩人分工明確,一個坐在車門口守夜,另一個則在篝火邊沉睡。

寒風陣陣,蟲鳴聲聲。

營火在濃重的夜色中顯得孤寂而微弱,彷彿一絲風就能將其吹滅。

篝火旁的劫匪已經進入夢鄉,鼾聲如雷,在這荒野中迴響,猶如遠古的獸,在其鼾聲之下,連蟲鳴都顯得微不足道。

然而,那鼾聲雖然震耳,卻極有節奏,細聽之下,車門口的劫匪也不禁開始昏昏欲睡。他睏意難耐,心中不禁有些焦躁,起身挑開車簾一看,只見車內的姜懷虞也正沉浸在夢鄉中。

兩日的趕路期間,這女子一直表現得十分順從,不曾引起任何麻煩。

明日一早即可入城,料想她也難以逃脫他們的掌控,劫匪於是靠在車門口,打了個哈欠,安心地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車簾再次被輕輕掀起。

姜懷虞立刻睜開眼睛,藉助月色,她辨認出來人,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喜悅。

“凌墨,你終於來了?”

凌墨逆着月光,白衣如雪,烏黑的髮絲披散在肩頭,他那俊美而冷峻的面容,宛如降臨人間的仙人。

他皺眉打量着馬車裏的這張陌生面孔,冷冷地詢問:“你是何人?”

姜懷虞壓低聲音,“此地不宜長談,還請先帶我離開。”

凌墨明白她的用意,斜眼瞥了一眼四周,嘴角露出一絲冷漠的笑意。

“他們短時間內醒不來。”

他站在馬車門口,擺出一副若非她解釋清楚,否則休想離開的姿態。

再次問道:“你究竟是誰?”

“嗯,我姓姜,來自京城,去年嫁給了福順鎮的白家……”

未及姜懷虞說完,便被凌墨冷峻的面色所截斷,“我並非在探查你的身世,我只是想明白,你如何能夠洞悉我隨身攜帶之物的形態?”

姜懷虞微微低頭,手指輕撫下巴。

事實上,她之所以會臨時起意給凌墨寫信,是因爲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某種異樣。她並未深思熟慮如何向對方解釋,因爲兩人雖然在前世有着深厚的交情,但這一世他們尚未有過任何交集。她突然去信,的確有可能讓對方感到錯愕。

然而,此時的她,已不再是前世那個掌控權柄的侯門主母,無法輕易地調動人力。她實在無計可施,又恰好得知凌墨正在萬福縣,於是便將希望寄託於他。

“你或許不知,你我之間,實則有着前世的緣分。”

“前世的緣分?”

凌墨將車簾撥開得更寬,身體微微傾斜,讓皎潔的月光灑入車內,他那銳利如鷹的目光再次在她臉上掃過,然後斷然搖頭。

“我並不認識你。”

姜懷虞輕輕地敲擊着膝蓋,略作思索後說道:“然而,我對你卻瞭如指掌。你從小便跟隨師父在雲霄峯修煉,既修武藝,又研畫技。

在你十七歲那年,師父駕鶴西歸,你便踏足江湖,雖然你武藝超羣,但因爲你不願結交幫派,遭受了綠林人士的排擠,長時間內默默無聞。

某一日,你因展示出非凡的畫藝而一鳴驚人,僅僅三年光景,便名聲大噪,成爲無人不曉的畫壇巨匠。

此後,你退出江湖,深入民間,遍訪名山大川,探尋奇珍異寶,使得你的畫技更加精湛絕倫,作品中蘊含着無盡的靈氣。

再加上你性格孤傲,對官場權貴不屑一顧,這種放浪形骸的個性使得你在民間備受推崇,因此,人們尊稱你爲西魏畫界的巔峯大師。”

而你如今,正值風華正茂之齡,不過二十有三,確實才華橫溢,令人驚歎不已!

姜懷虞說罷,滿臉洋溢着讚歎與欽佩。

凌墨聽完她的溢美之詞,臉上卻未流露出一絲波動,語氣平靜地說:“無需虛假的讚譽,我筆下的畫作,向來不爲追求浮名。”

“所言極是。”

姜懷虞真摯地點了點頭,繼續恭維道:“凌先生氣度非凡,猶如那傲霜的松柏。”

凌墨眉梢微蹙,目光銳利地打量着她,語氣冷冽:“你所說的這些,只需稍作探聽便能知曉,因此,你並未正面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察覺到他眼中閃過的不耐,姜懷虞深知無法輕易矇混過關,嘆了口氣,說道:“你左臂上手背偏上之處,有一粒顯眼的痣,右腳踝內側則有一塊青色的胎記。”

聞言,凌墨的神情猛然一變,滿臉震驚地盯着她。

“你怎會知道這些?”

“我曾言是舊識,你卻未予置信。”

在前世,他被頌怡公主殘忍地打斷四肢,姜懷虞將他帶回侯府,讓郎中爲其療傷之際,她曾親眼目睹過那些傷痕,因而銘記在心。

姜懷虞探出頭去,瞥了一眼那兩個昏睡不醒的刺客,憂心忡忡地說:“他們隨時可能醒來,你自萬福縣一路追蹤至此,顯然是爲了解開心中的謎團。既然如此,不如先將我帶離此處,之後我再將一切原原本本地解釋給你聽。”

“所言甚是。”

凌墨略一思索,便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