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若不能徹底解開這些疑團,他是絕不會讓她離開的。
凌墨爲她解開束縛,帶着她離開了營地,兩人抵達路邊時,凌墨問道:“你打算去哪裏?是返回萬福縣還是前往京城?”
“京城。”
姜懷虞毫不猶豫地回答。
既然自己已經被人盯上,即便逃回福順鎮,也難以確保不再遭遇險境。何況,她也急於揭開那個幕後黑手的真面目。
凌墨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那些追蹤你的人正是從京城來的,你再次進入京城,豈不是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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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懷虞卻微笑着迴應,“既然連你都這麼認爲,他們肯定也會以爲,我即便逃脫,也絕無勇氣再入京城。這樣一來,反而能讓我更加安全。”
“隨你的便。”凌墨淡然迴應。
他走出幾步後,發現姜懷虞並未跟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天色即將破曉,此處距離京城不過十里之遙,再走一個時辰便可抵達,正好能趕上城門開啓的第一撥人潮,爲何還不動身?”
姜懷虞一只手緊緊捂着腹部,聲音中帶着些許疲憊與無奈:“連日來勞頓奔波,我已是步履維艱,不妨我們先在附近尋覓一處民居暫時借宿,等到夜幕低垂再入城,意下如何?”
“你這是瘋了嗎?綁匪仍在附近潛藏,你竟敢停留在此?”
“他們不過區區兩人,難道還會家家戶戶地搜尋我們?”
凌墨目光堅定地注視着她,語氣堅決:“此行太過危險,你尚未解答我的疑惑,我絕不能讓你再次落入他人之手。”
他指向不遠處的一片草地,說道:“我的坐騎就在那裏,我帶你離開,定會確保你不受顛簸之苦。”
姜懷虞無奈之下,只能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坦誠相告。
“不瞞你說,我的身體狀況,已不允許我在馬背上顛簸。”
凌墨頓時明白了她的處境,眼神中流露出更加驚異的神情,“你身爲孕婦,究竟是如何招惹到京城中的那些權貴?”
“這誰能說得清?”
姜懷虞苦澀地笑了笑,輕輕搖頭,“我之所以選擇在此地暫住,並非是一時的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那兩名綁匪醒來之後,發現我不在,必定會再次搜尋我的蹤跡。他們或許以爲我不會冒險入城,但此地距離京城不過咫尺之遙,他們醒來後,難保不會飛速趕往城門前查看。倘若城門未開,我們豈不是又陷入了險境?”
“但他們絕不可能想到,我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蟄伏,因此,這附近的民宅,他們必定不會費心搜索。等到夜幕降臨,光線昏暗之時,我們再悄悄入城,便可萬無一失。”
這番計劃周密,無懈可擊,凌墨不禁對這位女子的智慧讚歎不已。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斷的光芒,“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兩人漫步約一刻鐘後,來到了一戶民宅前敲響門扉,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婦人緩緩前來開門,她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兩人,“你們找誰?”
姜懷虞微笑着,語氣柔和,“阿婆,深夜打擾,實在抱歉,不過,我們並非來尋人,而是趕路的旅人,錯過了投宿之地,現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想在您這裏借宿一晚,順便買些熱湯水暖暖身子,不知您能否行個方便?”
“借宿?”
老婦人皺緊了眉頭,“天色已近拂曉,此地離京城又不遠,你們不選擇進城,反而來敲我家門,實在是令人費解。”
“哼,我家不留宿外人,你們還是另尋他處吧!”老婦人冷哼一聲,正要關上大門。
凌墨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抵住搖搖欲墜的門框,那位滿頭銀絲的老婦人瞪了他一眼,語氣中帶着責備,“公子這是何意?難道真的要對老身動粗不成?”
凌墨瞬間收斂了方纔對姜懷虞展現的冷漠神情,換上了一副柔和的笑容,語氣溫和地說:“阿婆,晚輩豈敢對長者無禮,我們之所以沒有進城,是因爲我們夜間兼程,本想早日抵達京城。然而,我家內人如今身懷六甲,走到此處實在是體力不支,懇請阿婆開恩,暫且收留我們一夜,費用方面好商量……”
姜懷虞還在對“內人”這個稱呼感到驚訝,凌墨卻已輕推她的手臂,示意她拿出銀兩。
老婦人聽罷,這才細細打量了姜懷虞一番。
只見她雖然腹部尚未顯懷,但臉上隱約可見微腫之態,的確透露出一絲懷孕的跡象。
姜懷虞適時地露出一抹柔弱的神態,“阿婆,常言道,妊娠初期忌諱勞累,我擔心旅途勞頓會傷害到腹中胎兒,因此才斗膽打擾,還望阿婆通融。”
言罷,她將一串銅錢遞到了老婦人的手中。
老婦人接過銅錢,又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終於打開了門,說:“我看你們小夫妻倆面貌和善,不像是作惡之輩,那就進來吧。”
聽到這話,姜懷虞的面色略顯尷尬,而凌墨卻是泰然自若,與老婦人談笑風生地步入了屋內。
老婦人將他們引至房間,便轉身去生火爲他們準備食物。
姜懷虞有些不悅地瞥了凌墨一眼,“我早已嫁爲人婦,你怎能與我裝作夫妻?”
凌墨的聲音再次變得冷漠,“若非如此,我們深夜同行,豈不是更令人疑竇叢生?阿婆又怎會輕易讓我們進門?”
姜懷虞輕嗤一聲,“多給些銀兩便是了。”
凌墨不屑一顧,“與你所給的銀兩相比,普通百姓更不願意招惹是非。
再說,你若真的以重金相佑,恐怕她收留我們後,立刻就會向官府舉報,別忘了這裏是京城轄區,全天晟治安最爲嚴密之地,任何可疑之人都有可能被舉報受官府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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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光明磊落,難道還怕人調查?”
“你說過,我們借宿是爲了遮人耳目,你難道想要鬧得滿城風雨?如果你堅持如此,那就隨你便,反正被查的不是我,大不了,我立刻告訴阿婆,我們並非夫妻,然後讓她將我們趕出去。”
姜懷虞深知,這個人的性格一向如此決絕,她雖歷經兩世,卻也懶得與他爭執。
在她臉龐上,一抹淡淡的羞澀漸漸浮現,她聲音微顫,帶着一絲矜持,“然而,你我獨處一室,孤男寡女,這樣的局面終究有些不合時宜。”
凌墨卻已泰然自若地落座,輕描淡寫地說:“江湖之人,行事不拘小節,難道你真擔心我會對一位身懷六甲的你做出什麼不當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