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溫柔通透病弱貴女54

發佈時間: 2025-02-18 16:5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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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燕瑾瑜都快要忘了。

自王皇后自戕後,很長一段時間,燕瑾瑜根本不敢睡覺。

每次閉上眼,他就能看見王皇后滿身鮮血的模樣。

血流了一地,一向端莊穩重的皇后娘娘面上浸透着鮮血,再不復往日的尊榮。

燕瑾瑜顫抖着手,拿起帕子按在她的脖頸上,卻止不住汩汩涌出的鮮血。

鮮血染紅了帕子,王皇后張着嘴,很痛苦,她想說什麼,可怎麼努力,都說不出一句話。

撫在燕瑾瑜面上的手垂落,王皇后吐出一口鮮血後,徹底失去呼吸。

昔日金尊玉貴,金銀養就的王家長女、大燕皇后,死於陰冷的冷宮。

而她用於自戕的那把劍正是新婚時,她的夫君親手交給她的定情信物。

依她夫君所言,那把劍陪着他廝殺,見證了他所有的榮耀。

今朝與她結爲夫妻,願將他所有的榮耀交付於她。

可惜,這定情之物,傾心交付的夫君,到頭來卻要了王皇后的性命。

她生來嬌貴,從來花團錦簇、受人矚目,美如綢緞的人生止於二十五歲,草草收場。

燕瑾瑜親手合上王皇后睜大的雙眼,點點血跡迸濺在他臉上。

溫熱的、液體流動的感覺,提醒着他,他還活着。

後來,那位狠心的父皇匆匆趕來。

燕瑾瑜看着那個男人抱着自己的母后,一向冷漠的眼裏竟然流出淚水。

如果不是王太監死死按着他,燕瑾瑜想自己一定會用那把劍抵在他所謂的父皇喉間,質問他爲何如此狠心,要他爲自己的母親償命。

燕瑾瑜永遠都不會忘記,王皇后自戕前,坐在梳妝檯前,細細盤發的場景。

他也永遠不會忘記,王皇后轉過頭來,微笑着對他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我兒,你要好好活着,還王家清白。”

燕瑾瑜還記得自己當時衝着她點頭,發誓會爲王家昭雪後,王皇后露出進入冷宮來的第一抹笑容。

還王家清白,是王皇后對燕瑾瑜最後的叮囑。

他站在原地,脊背泛起冰冷,只覺天地偌大,而他卻飛不出去,註定死於仇恨。

一時間,皮骨俱冷。

“請殿下三思!”王太監哀求。

其他人也跟着道:“請殿下三思!”

燕瑾瑜手中的劍跌落。

這一刻,他知道,他走不了了。

於初韞,他只能虧欠。

早知如此,昨日便不該同她表明心意。

更不該答應帶她走。

*

庭院深深,那盞微弱的燈從子時亮到破曉時分,都沒有被吹滅。

那扇打開的窗戶一夜都沒有合上。

而坐在牀上等着的人也一夜都沒有閤眼。

守夜的小丫鬟醒後,發現自家小姐穿得整整齊齊,安安靜靜坐在牀邊,眼睛直勾勾盯着不知何時被打開的窗戶,整個人好似失去了靈魂。

小丫鬟大驚。

“小姐,您怎麼了?”

坐在牀邊的小姐沒有說話。

不管小丫鬟說什麼,她都一言不發。

小丫鬟嚇得不輕,忙跑出去尋青鳶、青鶯。

踏出房門,卻發現整個院子靜得出奇。

進入青鳶、青鶯的房間,平日裏有早起習慣的兩人,都還在睡夢中。

着急忙慌叫醒兩人,小丫鬟默默流下眼淚。

青鶯醒來後,只覺腦袋昏昏沉沉,擡眼看看外面的日頭,早過了上值的時間。

小丫鬟哭哭啼啼,話說不明白,只喃喃叫着什麼小姐、小姐。

青鶯一個激靈,扯着不知西東的青鳶往初韞的房間趕。

剛進門,入目就是初韞呆呆怔怔的模樣。

青鶯一直懸着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她小心翼翼走到初韞身邊,“小姐,這是怎麼了?”

初韞一下下眨着眼睛,並不說話。

青鶯瞥見初韞腳邊的一團包袱,瞳孔微縮。

她撿起包袱打開,露出了裏面包着的一沓銀票和一些金銀首飾。

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青鳶一頭霧水,見初韞失了魂一樣,青鶯又一臉震驚,忍不住心急。

“到底發生什麼了?一個兩個怎麼都成了這樣?”

門外,管事匆匆而至。

“小姐,安王殿下要見你。”

青鶯聽得這話,忙將手中的包袱團成一團,塞進牀榻下。

“您稍等,待我爲小姐上好妝便去。”

“安王召見,不容耽誤,還請小姐快些。”管事在門口道。

“知道了,馬上便去。”一直沉默的初韞忽然開口。

“小姐!”青鶯喚道。

初韞:“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去便回。”

說罷,初韞用手撐着牀榻,慢慢站起身,走出房門。

她像一只遊魂,不知將要飄到何處。

*

大廳裏,燕懷濟端坐上首,靜靜看着一步步走向他的初韞。

她的眼下是一片青黑,妝容有些凌亂,嶄新的衣服因爲久坐起了一些褶皺。


從她憔悴的面容、空洞的雙眸,不難看出,她似乎休息得很不好,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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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懷濟既有些心疼,又止不住惱怒。

“沒有見到他,你很失望?”

那個他指的是誰,初韞和燕懷濟心知肚明。

初韞一直沒有焦距,空洞無神的雙眸忽然擡起,直直看向燕懷濟。

“你對他做了什麼?”

她失聲質問,聲音發顫。

唯有提到那個男人,眼前的女子纔會出現情緒波動,纔會正眼看他。

燕懷濟覺得可笑又荒唐。

他堂堂安王,難道比不上那個一無所有的廢物?

“你覺得我做了什麼?”燕懷濟冷冷道。

想到這位殿下的手段,初韞身體下意識顫抖,“你…你殺了他嗎?”

她的眼中迸射出深深的恨意和恐懼,成爲她蒼白的臉上唯一濃烈的色彩。

也正是這份色彩,才能讓燕懷濟感受到她還活着,而不是一具枯骨。

“我沒有殺他,但他卻攝於我的存在,不敢來見你,林初韞,你喜歡的人也不過如此,貪生怕死,自私膽小。”

燕懷濟何嘗不想殺了燕瑾瑜,可他知道,一旦他動了手,初韞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人,也會恨上他。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想要得到初韞真心的渴望和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殺掉燕瑾瑜,但他可以毀了燕瑾瑜在初韞心中的形象。

這比殺了燕瑾瑜,更讓他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