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宋禧突然想吃火鍋,便叫程念在公司主樓餐廳設了頓小宴,她和商時序邊吃邊聊工作。
用餐時戴了圍裙,用餐後又噴了香水,到此時味道已經近乎散盡。
熟料,還是逃不過哥哥過分敏銳的感官。
他的嘴脣蹭着她脖頸的軟肉,那處就像火花竄過,宋禧的面頰耳根迅速灼燒了起來。
該死的身體反應。
她雙手摁着趙硯森的胸膛,妄想推開他:“我身上什麼味道都和哥哥無關。”
趙硯森託着宋禧的細腰,輕而易舉地把她放在了玄關櫃上。
燈影下,黑胡桃木的櫃子抵着牆壁,宋禧纖薄的背部也貼在了上面。
趙硯森的窄腰擠進她兩腿之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雙漂亮含情的桃花眼。
有些上癮。
每次看見哥哥,宋禧都想撲上去親他。
此刻在相對狹窄的玄關裏對視,她受不住,擡手捂住他眼睛,兇巴巴的:“不許看我!”
“連看都不給。”趙硯森捉住她的手,“西西公主你未免太專橫跋扈了。”
他將她的手放在掌心捏着玩。
宋禧霎時感到一陣電流淌過,五指一片酥麻軟無骨。
他就是很會,無論捏她哪兒,都像調情似的佑惑她。
宋禧最真實的一面,完全的私人領域,別人不曾見過,趙硯森卻一清二楚。
她問題很多,思維新奇且活絡,還有點兒吵。
烏黑明亮的瞳孔裏,充斥着恣肆的明妹天真。
笑起來很乖,骨頭卻異常堅硬。
明明不服氣,但又屈服於哥哥的威嚴裏。
趙硯森盯着宋禧水光漣漪的雙眸,擡了下脣角,問道:“要接吻嗎?”
宋禧偏頭,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要。”
趙硯森扣住她後頸,強迫她轉回臉看他:“當真不要?”
說話間,他削薄的嘴脣張合,彷彿稍有不慎就會將她一口吞掉。
宋禧親過無數次哥哥的嘴,知曉他的嘴脣不僅好看,還好親。
柔軟的,有點涼,溫度隨着脣瓣廝磨慢慢升高,熱意自脣部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會融化在他嘴裏。
宋禧本能地吞嚥了下。
趙硯森摁着她的後頸,稍微側了下頭,鼻峯擦過她的鼻子,炙熱的呼吸灑在她脣珠上,將要吻上去的那一刻。
宋禧倏地蹙眉,彎腰發出一聲疼銀。
“嗯唔……”
趙硯森視線下移,見她手捂着小腹的位置,瞭然:“月經提前了?”
哥哥每次都把她的月經期算得很準確,擱以前宋禧會乖乖回答,但現在——
她握拳捶了他一拳,兇道:“哥哥記我經期幹嘛!”
趙硯森又好氣又好笑。
不記得她要譴責他不關心她,記得她又要譴責他心懷不軌。
趙硯森一手勾着宋禧的膝彎,一手託着她背,將她抱到客廳的白色真皮沙發上,取毛毯將她裹緊,又給她倒了杯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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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禧渴壞了,沒拒絕,雙手捧着水杯咕嚕嚕地一口氣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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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水,她精氣神兒好了不少,生出力氣陰陽他:“哥哥把我丟出國外的時候都不管我死活,現在又來假惺惺做什麼?”
妹妹愈發伶牙俐齒了。
只不過那個勁兒全用在他身上。
趙硯森坐在沙發上,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裏,好笑道:“假惺惺不是這麼用的。”
宋禧掙扎了兩下,沒掙脫,用力拍了下他覆在她小腹的大手:“你別摸我!”
不回家的日子,趙硯森沒聯繫她,宋禧坦然接受。
她早就清楚,他們兩個,只要她不主動,便到此爲止。
……就算她主動,也不會有結果。
妹妹曾經過分的依賴和眷戀,一度令趙硯森頭疼。
如今,她的疏離將他推遠,再次令趙硯森頭疼。
她是他精心呵護大的,金枝玉葉的高貴公主。
可一旦牽涉到宋韞玉,一旦她清醒過來,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拋棄他。
“出國的事,我跟你道歉。”趙硯森揉着宋禧小腹,在她耳畔哄道,“乖一點,別生氣了。”
宋禧拿開他的手,裹着毛毯往沙發角落躲,認真開口:
“我已經說過我膩了,哥你不要再來了。”
“關心你都不行?”趙硯森臉色冷了幾分。
“可以,但沒有哥哥會把成年的妹妹抱在懷裏關心。”
宋禧理智地劃清界限,“你想要妹妹,我可以繼續當你妹妹,但得是那種不常往來的親戚。”
成長的代價,是分清妄想和現實的區別。
爲了姑姑,她可以繼續做趙硯森的妹妹,但只能是不怎麼熟絡的妹妹。
宋禧從前常會錯意,她以爲哥哥觸碰她就是喜歡她,然而二者並不能劃等號。
趙硯森傲慢冷漠,除了宋禧,沒人可以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腰。
可陪伴了彼此那麼多年的兄妹,是如何走到失去信任和決裂地步的呢。
宋禧清楚,一切歸咎於她那如藤蔓瘋狂生長的愛意。
她不該喜歡他,也不該利用哥哥對妹妹的責任,總是不顧他不喜歡她而與他晝夜糾纏。
趙硯森曾經因妹妹不成熟的愛而倍感煩惱。
現在她的話語像滾燙的烙鐵在他心室壁上作畫,焦糊味混合着血腥氣從喉嚨裏涌上來。
“你身體不舒服,這些後面再談。”趙硯森冷聲說。
宋禧不要。她站起來,丟下一句:“該講我都講清楚,哥,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然後腳步不停地轉身回臥室,將房門反鎖。
豪華的大平層公寓,霓虹燈影自一大面落地窗折射進客廳的地板上,映出五光十色的絢爛。
卻有什麼東西在悄無聲息地腐爛。
趙硯森孤獨地坐在那兒,仰頭靠着沙發背,心臟陡然涌現一陣蝕骨的驚痛。
他是再次被宋禧遺棄了麼。
她因爲和沉穩冷靜的哥哥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可以隨時隨刻地拋棄他。
倘若他們有血緣關係就好了,這樣即便她想斷絕關係,也無法斷絕。
趙硯森荒唐地笑了下。
他第一次假想,竟然用在這種地方。
宋禧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躺在牀上看新消息。
孟維賢:「兄妹姐妹們,聽哥兒一句勸,別拘泥於情情愛愛,祖國的建設需要你們,偉大的事業等着你們!」
宋禧:「白天不見人,晚上比鬼還活躍。你的生物鐘是焊死在太平洋對岸了?」
孟維賢:「禧總,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感動),我明天就回去了,到時候請您搓頓大的!」
宋禧懶得回,退出聊天頁面,指尖不受控制地和趙硯森的聊天頁面。
哥哥驕傲自負,公務又忙,這會兒應該走了。
她熄滅屏幕,將手機擱在牀頭櫃。
輾轉反側睡不着,腦子莫名浮現起那段往事。
她鬼鬼祟祟地跑去哥哥房間,鑽進他被窩裏,起初他輕斥她幾句,發現沒用後便鎖門。
但他沒想到,妹妹很瘋。她從自己臥室的陽臺爬到他陽臺,悄悄溜進去,又被他斥責一番。
在那之後,他沒再阻止她跑他房間裏,直接任她胡來。
那段記憶最開始對宋禧而言,充滿着幸福,後來卻變成了刺傷她心臟的利刃。
哥哥拒絕得很明顯,是她非要強求。
宋禧想,趙硯森如果真缺妹妹,那她也能退一步,同他做一個不怎麼來往的妹妹。
他有妹妹,她也不用常和他見面,雙方都滿意。
思忖着,宋禧不知不覺陷入睡夢中。
翌日,鬧鐘鈴聲響起。她睡眼惺忪起來,洗漱完後打着哈欠走出房間。
誰知,視野裏驀地闖入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
宋禧驚得睏意頓時消散:“哥,你怎麼還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