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掃過文字，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隨後隨口問道：“聽說老趙國公夫人去了飛墨侯府找你，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沈珺薇聞言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溫婉卻又擲地有聲：“老趙國公夫人向來恩怨分明，待人接物極爲謹慎，並沒有爲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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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調平靜而坦然，沒有任何誇張或刻意美化的話語，顯然講述的是實情。
“不僅如此，”沈珺薇頓了頓，補充道，“她甚至向臣表達了歉意，並且備下了豐厚的嫁妝和聘禮。”
這一番話雖未明說，但已足以彰顯老趙國公夫人的誠意以及對事情最終結果的態度轉變。
孝文帝手指輕輕敲了敲書頁，指尖劃過那些古老的文字，彷彿陷入片刻的思索。
然後他緩緩說道：“老趙國公夫人向來在世家貴婦中鶴立雞羣，做事幹練果斷，遠非常人可比。如今看來，你的婚事也不會再生波瀾了吧？”
沈珺薇聞言，只是淡然地點了點頭，面色如常，好似這件事情已經徹底塵埃落定，再無需多費心思。
她的眼神中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既不顯得欣喜，也不顯得憂慮，僅僅是一種超脫於世外的豁達與淡定。
車廂裏靜悄悄的，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
馬蹄聲在耳邊迴盪，卻難以掩蓋這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陽光透過窗簾灑下一道細長的光影，隨着車輛的顛簸而不斷晃動，像是一場無聲的舞蹈。
忽然間，孝文帝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轉過頭來，雙目炯炯有神地注視着沈珺薇。
“選皇后的事不能再拖了，”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飛墨侯，你有什麼推薦的人嗎？”
此話猶如平地驚雷，直接劈進了沈珺薇的心底。
她內心猛地一震，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下，呼吸也隨之停頓了一瞬。
她迅速擡起頭，正對上孝文帝深邃的目光，那一雙眼中藏着的複雜情緒讓她一時難以捉摸。
他看起來是認真的在徵求自己的意見，神情專注，目光坦然，似乎並沒有任何隱藏的深意。
沈珺薇微微抿了抿嘴脣，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道：“陛下，立後這麼大的事情，關乎國本，臣實在沒資格發表什麼看法。”
她的語氣帶着幾分誠懇和恭敬，同時隱隱透出一絲不安。
“立後固然是國家大事，”孝文帝沉穩地開口，聲音不急不緩，“但你身爲飛墨侯，既是朝廷重臣，又是朕信任的人，自然有權利表達自己的見解。這一點毋庸置疑。”
沈尊月低下頭，避免直視孝文帝的眼睛，她斟酌着措辭，回答道：“這種事情，還是請陛下與太后娘娘商議比較好吧。或者，在早朝時與衆位大臣一起討論，更加公正妥當一些。”
她的語調平靜，卻暗含推脫之意。
孝文帝聽完，並未立即表態，而是將目光牢牢鎖定在沈珺薇身上。
隨後，他脣角揚起一抹笑意，語氣溫和卻意味深長：“朕只是問問飛墨侯的想法而已，你怎麼還如此拘謹？難道在朕面前，你竟連一句實話都不敢說？”
見沈珺薇依舊沉默，孝文帝又補了一句，試圖緩解氣氛：“朕又不會因爲你提了哪個女子的名字，就立刻把那人定爲皇后。你也知道，這只是閒聊，你就隨便說說罷了，無須顧慮太多。”
話已經說到這種程度，如果再堅持推辭，反倒顯得不識趣甚至有點刻意疏遠的意思。
沈珺薇心裏權衡片刻，終於擡起頭，認真答道：“既然陛下非要問，那臣想先確認一下——不知陛下心中是否已經有合適的人選？”
孝文帝聞言，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目光如炬般注視着沈珺薇，然後緩緩吐出一句話：“當然有。不過，可惜的是，她如今已經與別人訂婚，所以早已不適合再被納入考慮範圍之內。”
說到這裏，孝文帝的聲音稍作停頓，眼底閃過一縷不甘與掙扎。
接着，他的語氣忽然輕鬆了些，繼續道：“或者……”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沈珺薇，透出幾分希冀，“朕告訴你她是誰，你也幫朕去探探她的口風，看她是否願意改變心意？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若是她對我亦存幾分眷戀，一切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聽到這話，沈珺薇的心猛地一緊，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趕忙低下頭，雙手交疊，拱手行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陛下，這恐怕是在說笑了吧。既然她已有婚約，那無論從禮法、道德，還是她自身的立場來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和陛下有什麼緣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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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天下優秀女子何其之多，任由陛下挑選，爲何非要執着於一個人呢？如果陛下真的強行這樣做，不僅會破壞規矩秩序，更會引起滿朝文武乃至民間百姓的不滿，到時難免非議四起啊！”
然而，孝文帝並未因她的勸阻而動搖。
他眉宇間透出一抹決絕，直截了當地說道：“可是，倘若朕不在乎那些罵名，不在乎揹負罵聲，一心只想跟她在一起呢？你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可行之處？”
沈珺薇感受到孝文帝話語中的強烈情緒，不禁心頭一震。
她慢慢擡眼，迎上孝文帝的目光，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最終，她以較爲急促但依然清晰的聲音迴應道：“可是，陛下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您執意如此，她的處境將會多麼艱難？屆時，整個天下的目光都會集中在她身上。您或許能夠保護她一次、兩次，但如果時間久了，次數多了呢？誰能保證每一次她都能安然度過？此外，外界必定會認爲她是惑亂君心、禍國殃民的存在。這樣的標簽一旦貼上，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她的能力足以與朕並肩，共掌天下。”
“她擁有的才華和實力，完全可以與朕相提並論，共同執掌這廣袤無垠的江山。無論是處理政務，還是應對局勢的變化，她都能遊刃有餘，展現出讓人歎服的智慧和魄力。可以說，有了她輔佐在側，朕的統治將更加穩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