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那就乾脆廢了

發佈時間: 2025-04-23 04: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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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聲。

那根硃紅色的棍子斷了兩截,分別倒在了不同的方向。

司霽清的手臂上青筋蜿蜒,他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發出些清脆的聲音。

“既然這家法不能一視同仁,那就乾脆廢了!”

他冷冽的目光朝司珩看去,“父親,應該沒有意見吧?”

司珩眸雙眸一凝,手背在身後,沒有表態。

趙念如立刻反應過來了,說道,“廢了好!這家法太不人道,早就該廢了!”

司霽清垂眸整理着袖口,脣邊噙着一抹冷笑。

不人道?

當年趙念如攛掇着司珩用家法的時候,可沒想過這家法不人道。

司珩思慮再三,既然已成定局,他也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那就廢了吧!”

趙念如如釋重負,趕緊去抱住司霽川,喊道,“快去請家庭醫生過來!”

司霽川面色蒼白,也鬆了一口氣。

司珩也滿臉擔憂地看着,催促道,“安呈,你去請,讓醫生帶最好的藥過來。”

安呈應了聲好,往門外走的時候,目光在司霽清身上流連了一刻。

他記得司霽清受家法那天,司老夫人和司老爺子正好去了佛寺。

沒有人可以幫司霽清。

後來,還是他把司霽清揹回房間,給上了藥。

如今,司霽清親自廢了家法。

就像是隔着遙遠的時光,拯救十六歲的自己。

司珩和趙念如一起把司霽川扶到椅子上坐好,司珩眼神落寞,低聲道,“別怪爸爸狠心!你那麼大個人了,要懂事些!”

秋風吹拂,宋雨薇的裙襬揚起,她上前一步,去拉住司霽清的長指。

女人的肌膚溫軟細膩,司霽清碎髮下的眸子由冷轉暖。

他挑了挑脣,目光從司珩身上移開,看她一眼,不羈地笑着,“行了,熱鬧看完了。我們回景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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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薇乖巧地點頭,“好。”

回到景園,就開始下起了細密的雨水。

司霽清站在房間窗臺邊上,看着外面的煙雨濛濛。

宋雨薇也站了過去,手指蹭着窗臺,杏眸盈盈,輕聲道,“這樣下小雨的天氣,還是挺舒服的。”

司霽清的瞳孔映着雨霧繚繞的遠方,只是點了點頭。

“你前天晚上冒着雨趕回來,是因爲打雷了,擔心我會害怕嗎?”

她轉了個身,和司霽清面對面,猝不及防地問道。

司霽清神情頓了一下,望着她瑩潤的眸子,他語氣生冷地說道,“不是。”

宋雨薇訕訕地笑了笑,她也知道不可能,只是今天他在祠堂上特意讓趙念如母子難堪,想是在幫她報復。

她就忽然問出口了。

司霽清下顎繃緊,眸光凝重,問道:

“你剛纔一直試圖勸阻我,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不僅不勸阻父親打弟弟,還要親自動手。”

宋雨薇眸光閃了閃,搖着頭道,“不是,我只是……”

司霽清打斷她的話,語氣裏透着幾分譏笑,“宋雨薇,你別以爲你幫了她,就可以在這裏站穩腳跟。在司家,你要討好的只有我。”

宋雨薇仰起臉來,耐着性子和他解釋,“我沒有要幫她,我只是不忍心。”

“不忍心?她讓你在宗族長輩面前出醜的時候,可沒有不忍心過。你以爲你這叫善良嗎?”

司霽清擡手勾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的臉上轉了一圈,緩緩吐出幾個字,“你這叫愚蠢。”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似冰雪遇朝陽,空氣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融化。

宋雨薇擡手握住他的手指,輕輕揉捏,嗓音像細雨飄散——

“我不是對她不忍心,我是不忍心看你去握那根棍子。”

司霽清黑睫閃動,眼底劃過一絲不解。

女人的聲音透着幾分悲涼,如綿綿細雨灑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逐漸蒙上潮溼。

“那棍子上,染過你的血。我不忍心看你去回憶那段往事,你當時一定既痛又恨,孤立無助。”

宋雨薇眼眶一熱,眸子裏含着一汪清泉。

司霽清的胸膛被柔軟包裹住,宋雨薇抱住他的腰,臉頰緊貼着他的心跳處,她低聲道:

“讓我抱抱那個十六歲的少年。”

司霽清鳳眸忽亮,心口涌上一股暖流。

他垂眸下來,指腹撫過宋雨薇溼潤的眼角,散漫地笑了起來,“你這張小嘴,是越來越會哄我了。”

宋雨薇不在意地勾着脣角,隨他調侃。

司霽清見她不說話,神情也正經了幾分,緊緊地抱住她。

那個十六歲少年在痛苦絕望之際,等不到的擁抱,在這一刻等到了。

雨水越下越大了,風雨搖曳,樹枝亂顫。

宋雨薇緩緩擡起臉來,下巴抵住他的胸口,好奇地問道:“你那時候爲什麼會被罰家法?”

她打趣道,“你做什麼壞事了?”

司霽清目光飄遠,回憶起了那天,沒有覺得難過,反而勾脣笑了起來,“那天是趙念如的生日,父親給她大辦宴席,宗族的人全回來了,然後我當着全部人的面,管趙念如叫三姨。”

“三姨?”

宋雨薇蹙了蹙眉,不明白這個稱呼的含義。

司霽清眼裏泛起興味,“嗯,小三的三。”

宋雨薇恍然大悟,原來是讓趙念如和司珩丟了面子。

“就因爲這樣?就要把你打得下不來牀?”

司霽清若有所思道,“是,也不全是。那時候,我爺爺剛決定把我送回父親身邊教養,但我不願意聽父親的話,處處和他作對。他請家法,不是因爲我說趙念如是小三,而是要我低頭,要我乖順。”

這個道理,司霽清也是在很久以後才明白的,他明白過來的那一瞬,只覺得愛情是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看起來是在爲妻子討回尊重,是在教育兒子,但其實砸下去的每一棍,都是在挽回自己的面子。

他要告訴所有人,他的兒子必須服從他。

司霽川只捱了兩棍,上了藥,基本就沒什麼事了,他不想在華園,聽着趙念如哭哭啼啼的,便讓司機送他回了自己居住的公寓。

他忍着背上的痛,正要打開門,一個人影走了過來。

“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