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爐火仍在靜靜地燃燒着,跳動的火苗映照着周圍的一切。
裴宴之靜靜地坐在那兒,眸光淡淡,仿若一潭平靜無波的湖水,就這樣看着裴明修。
清冷、疏離而又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淡漠眼神,宛如寒冰一般。
裴明修在裴宴之眼中看到過許多次,每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神,他的心中都涌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知道,裴宴之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裏,在裴宴之的心中,他似乎永遠都是那個微不足道的存在。
裴明修輕輕一笑,那笑容中帶着幾分苦澀,又夾雜着些許不甘。
他緩緩對上裴宴之的眼神,問了句:“大哥就這麼自信,香凝的選擇嗎?”
“至少我沒有逼迫她,她就算是死,也不要跟你回去,大哥覺得是爲什麼?”
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中響起,兩句質問,平靜卻又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意。
聽到這句話,裴宴之的手指微微彎起,修長手指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白皙。
而後,他輕輕地在桌子上輕敲了下,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所以?”
裴宴之身子往後靠了下,看似隨意的動作,卻又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矜貴。
他的面上帶上幾分不屑的看向裴明修。
“你是想告訴我,香凝會選你?”
“她不傻,會看不出你的目的?”
對面的裴明修聽着裴宴之鎮定自若的問話,只感覺到他的話中滿是嘲諷。
那嘲諷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
“我自是比不得大哥的。”
裴明修的聲音低沉,帶着深深的無奈。
他從一開始就處於下風。
裴宴之所擁有的東西,是裴明修這一生都可望不可及的。
有人生來便擁有了旁人窮極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
“我給你路了。”
“在裴家,我從沒覺得一個人的出身代表了什麼,可你若是非要自己找死,我也管不了。”
裴宴之伸手將一旁的熱水端起來,水在茶盞中晃盪了下,隨後就見他站起身要離開。
裴明修望着裴宴之的動作,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爐火依舊在跳躍着,彷彿在訴說着兩人之間的暗潮涌動。
裴宴之走到門口,腳步微微一頓,卻沒有回頭。
“好自爲之吧。”
他的聲音清冷,如同這冬日的寒風。
隨後,他邁着沉穩的步伐離去,只留下裴明修獨自在這充滿火光卻又顯得格外清冷的房間裏。
裴明修站在原地,看着那依舊燃燒的爐火,心中滿是苦澀。
他知道,自己與裴宴之的差距不僅僅是出身,更是那份氣度與自信。
有些事情似乎已經註定,可他卻始終不甘心。
他緊緊地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過了許久,裴明修緩緩站起身來,眸光幽暗。
裴宴之說的沒錯,他對香凝沒多少喜歡。
一開始,他是覺得香凝這樣純粹的性子讓他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後來,是因爲裴宴之對香凝的態度。
他想的是,倘若香凝被搶走了,裴宴之會是什麼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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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他不想知道裴宴之是何心情了。
他不會就這樣放棄,即使前路艱難,他也要爲自己爭取一次。
從院子出來,成華看着裴宴之上了馬車,他什麼都沒問,只是讓車伕趕着馬車去歇息的地方。
等裴宴之回到住處,他穿過廊橋,看着外面的雪景,思緒卻飄到了遠方。
他知道裴明修的野心,但他從未想過要真正打壓他。
只要裴明修不做出過分的事情,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然而,這次香凝的事情,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弟弟。
翌日,晨曦初露,霜雪未融,裴宴之身着一襲玄色長袍,增添幾分威嚴。
當他行至府衙門口時,卻意外地瞧見了一個身影。
黃旭昨夜收到朱章的信兒後,心中便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不安。
他本想立刻就來,然而夜色已深,出行多有不便,只好強壓下內心的焦躁,等到今日再來。
此刻,黃旭神情匆匆,眉頭緊鎖,彷彿心中壓着千斤重擔。
當他擡眼看到裴宴之時,微微皺了下眉,那神情中似乎帶着幾分不耐與厭煩。
他連招呼都未打,直接越過裴宴之,大步流星地就要往府衙裏面走去。
成華看着這一幕,臉上露出一抹怒色,隨後又像是被氣笑了一樣
“這黃旭還真是張狂。仗着自己有幾分權勢,便如此目中無人。也不想想,這裏是什麼地方。就是不知,待會兒黃旭見到爺,還會不會露出這般模樣了。”
裴宴之看着黃旭的背影,神情未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他微微擡了擡手,示意成華稍安勿躁。
隨後,他不緊不慢地也走進了府衙。
府衙內,黃旭站在一處角落,正與一位官員低聲交談着。
他的神情間染上了焦急與憂慮,眉頭緊鎖。
或許是所談之事極爲棘手,他的語氣急切,手勢也不自覺地揮動着。
當他眼角餘光瞥見裴宴之時,臉上瞬間染上幾分異樣。
那是一種驚訝與警惕交織的神情,彷彿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但很快,他又恢復了鎮定,強壓下心中的波瀾,繼續與那位官員交談。
裴宴之走到正堂,不慌不忙地坐下。
他的身姿端正,氣質沉穩,彷彿一座巍峨的山峯,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目光則是平靜地看着黃旭,眼神深邃而銳利,彷彿能看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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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華站在一旁,眼神中滿是不屑。
看到這一幕,黃旭更是驚訝。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忽然,不知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眼睛睜大,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
府衙朱章朱大人昨日來的信裏說了,上京大理寺來了人,要親自審理這件案件。
當時黃旭沒想明白,大理寺是怎麼注意到揚州的事情。
更別提這件案子,放到府衙中不過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大理寺平日裏處理的都是那些疑難案件,哪有心思注意到這些。
“裴大人,您來了?”
就在此時,朱章從外面走進來,恭敬的說了句。
“還不來見過大理寺卿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