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綏無奈嘆氣,“你不要跟着我。”
凌成周扯了扯脣,轉移話題,“那件事你進行得怎麼樣?”
時綏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可她不想和他討論,這讓她覺得自己和他有了某種聯繫,這種感覺她並不喜歡。
而且她怕這麼下去,她真的會選擇凌成周的幫助。
時綏站在花園裏,眼神沉靜,聲音裏也有同樣的冷靜,“謝謝你的關心,我會處理的,我也很感謝你之前給我的資料,但是成周,我不想再接受你的幫助了。”
“爲什麼?”“難道你對我的厭惡比你自己父親的清白還重要?”
時綏沉默着沒說話。
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是,父親的清白重要,可是做人的原則也很重要。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接受一個曾經拋棄過自己的人的幫助,雖然經過這段時間,她對他沒那麼怨了,但是有些傷痕存在了並不會輕易癒合。
她轉過臉看向他,無比真誠地道,“我不厭惡你,只是無法再接受你的恩惠了。至於理由,我之前也說過。就算我們能做回普通朋友,也不代表我會在這件事情上接受你的幫助。”
“傅時聿就這麼好?”
時綏不明白他的意思。
“因爲這件事可能和傅時聿有關,所以你纔不接受我的幫助,因爲你一旦接受了,就會覺得對不起他。”
是這樣嗎?
也許吧。
時綏看着花園裏幽暗的路燈,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出聲,“成周,我們都向前看吧。”
凌成周的眼神裏像有什麼碎裂了,心口一陣疼痛。
路燈下的她美得不似凡人,他也曾短暫地擁有過她,卻沒有好好珍惜。
這一切都怨他自己。
凌成周脣邊溢出一絲僵硬的笑,
“我會向前看,然後在前面等你。綏綏,我會把手頭上的資料都發給你,我已經和金瑞的方總約好,他曾經是傅氏那個項目的合作伙伴,知道一些內幕,他會主動聯繫你,你到時候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他。”
他垂眸看着她驚訝的表情,“有些事你可以拒絕,但是這個就沒必要了,我也不會拿這點恩惠來要挾你接受我,你再拒絕,想想對不對得起你含冤的父親。”
說完,像是怕她拒絕似的,轉身向宴會廳走去。
時綏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底涌起一陣熱意,並非感動,而是忽然覺得,一個人的好壞無法用一件事來判斷,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
她曾經有那麼一剎那恨死了凌成周。
可如同愛會消散,恨也會。
這一刻,她真正的釋然了。
她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實在冷得受不了了,想着回去找安窈,卻沒想到一擡頭,看見沈蓁站在一旁,似乎已經站了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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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來透透氣。”沈蓁解釋,“不過,你和凌成周現在還沒斷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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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沈蓁笑了笑,毫不在意道,“不用急着解釋,我就當沒看到。”
停頓了一下,她看着遠處的燈光,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也是,人總要爲自己留後路,等你得到自己想要的,還能留在傅家嗎?那個時候凌成周會是個退路。”
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讓沈蓁誤會,時綏沉聲道,“他不會是我的退路。”
“你這幾天怎麼沒問我要他的信息?”
沈蓁睨了她一眼,“這幾天你們不都膩在一起嗎?”
看到她倏然一震的戒備,沈蓁低低淡淡地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只有你一個眼睛啊,不過你現在是最重要的一個。我之前低估你了,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就得到傅時聿的青睞,這麼多年,我塞到他眼前多少女人,沒一個能長久,你是第一個,開局這麼差,卻把牌越打越好的。”
“不得不說,你有點手段。”
時綏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手段,但也沒有反駁,只是淡淡地笑着指出,“才一個月多月而已,說不定還沒等我找到我想要的,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不會。”沈蓁摩擦着雙臂,回身看了一眼衣香鬢影的宴會廳,“我從來沒看到過他這麼在乎一個女人,當然,希望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時綏一眼,轉過身,緩緩地往熱鬧處走去。
時綏眸色深重,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和沈蓁綁在了一起,明明最開始的時候自己也有所爲有所不爲。
可現在沈蓁給她一種爲她所用的感覺。
她不激進,不強迫,慢慢地潛移默化地把她變成她的人。
這種默默被蠶食的感覺太讓人恐怖了。
時綏一臉心事地回了宴會廳,見安窈還在忙,這時燈光突然暗下來,接着一臺放着蛋糕的推車緩緩被服務員推出來。
衆人沉浸在慶祝的氛圍裏,時綏隨着衆人拍手祝賀,卻突然腰間一緊,緊接着整個人被摟緊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裏。
時綏掙扎,下一秒,脣上落下男人的氣息,灼熱的熟悉。
時綏心裏一陣狂跳。
周圍都是人,雖然只有舞臺上那一點燭光,但是如果動作太大,周圍的人還是能注意到他們。男人氣息微喘,滾燙地噴薄在她的耳邊,“我們離開?”
說完也不等時綏反應,把她扶正,拽着她的手離開了這個不屬於他們的宴會。
“傅時聿,你瘋了嗎?”
時綏拽着安全帶,一會兒看他的側臉,一會兒看向前方。
男人開得飛快,似乎要趕去哪兒。
他並沒有說話,只是快速而熟練的踩着油門穿梭在車流中。
車子停在一處空地。
傅時聿下了車,朝前方走去。時綏也跟着下車,周圍空曠,不一會兒,頭頂響起轟鳴聲,螺旋槳盤旋在頭頂的聲音鼓動着耳膜。
直升機帶起的風力讓時綏的裙襬翻飛,她裹緊着大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阻止自己被吹走。她不知道傅時聿要幹什麼,扯着嗓子喊他。
男人站在直升機下,深邃的眉眼被冷風吹得更加硬挺,他不知道和駕駛員說了什麼,只見駕駛員脫下裝備走下飛機,然後直直地朝她走過來。
“夫人,傅總請您上機。”
時綏蹙眉,接着便看到傅時聿坐上了駕駛座,朝她招手。
那英俊的眉眼被夜色渲染得更加濃烈,看得人心跳急速,時綏緩緩向他走去,心裏卻響起凌成周和沈蓁對她說的話。
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