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鎮天沒接話，而是打了個響指，服務員就拿着咖啡單來了。
咖啡單被放到顧欣的面前。
沈鎮天微胖的面頰，透着親和力的笑意，客套道：“顧祕書，我不知道你喝咖啡的口味，就沒給你點，你自己看看，你喜歡什麼樣的。”
顧欣掃了眼咖啡類型。
她其實最愛喝拿鐵，不加糖的。
但她想到已經有了寶寶了，孕婦對於咖啡需要忌口。
“給我來杯白開水吧，謝謝。”
顧欣拿起咖啡菜單，微笑着遞向服務員。
服務員有些失落，拿着菜單離開。
沈鎮天眯眼，笑着，溫和道：“顧祕書就喝白開水啊？”
“不好意思，老沈總，最近睡眠不太好，咖啡暫時戒掉了。”
顧欣挽起脣角，找了個看似很合理的理由。
服務員很快就把白開水端到了她的手裏，修長的手指握着冒着熱氣的玻璃杯杯壁，又聽他打探道：“聽墨之說，顧祕書已經不再欣墨幹了？”
“對。”
顧欣握緊了玻璃杯。
“是待遇方面不滿意嗎？”
“不是。”
“顧祕書找到合適的地方，工作了嗎？如果還想再做祕書，可以來沈氏，給我做總祕。”
“不出意外，我會回欣墨。”
“可我聽說，欣墨已經有總祕了。顧祕書想回去，應該是不可能的了。”
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下來，顧欣喝了口玻璃杯裏的水，微笑道：“老沈總，您約我出來，還是有話直說吧。”
“顧祕書果然是爽快人，既如此，那我也不兜圈子了。聽說墨之被你父親捅了幾刀，這事，顧祕書知道吧？”
“知道。他已經被警局關起來了。”
顧欣雙手捏緊了玻璃杯。
沈鎮天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緊張，微微一笑：“呵呵，顧祕書，你別緊張，我不會爲難你和你父親。我相信警局會秉公執法。”
“謝謝老沈總。”
顧欣微微鬆了口氣。
“顧祕書打算怎麼辦？”
“什麼？”
“如果顧祕書真想謝，就早點相親結婚吧。”
沈鎮天接話，開門見山地道：“顧祕書今年也快三十了吧？愛拼事業是回事，可你到底是女人啊。女人的花期是最短的，趁着最後的花期，談戀愛結婚，是最划算的。”
“你們女人，跟我們男人可不一樣啊。男人只要有錢，五十歲都能找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你們女人可不行，你達不到我這個財力。工作再賣力，你也只是個祕書，有錢人都喜歡年輕的小姑娘。”
“是不是聽起來很現實啊？沒辦法，生活比我說的還要更現實。”
“顧祕書，有沒有心儀的對象啊？說來我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出出主意呢。”沈鎮天掃了眼對面的顧欣，輕描淡寫道：“我們沈家爲了你的婚事，可操碎了心。”
顧欣苦笑：“是嗎？”
“當然了，你沈奶奶天天唸叨希望你結婚，有個依靠。我也想你有個好人家啊，你沈叔叔我啊，把你結婚的紅包都準備好了。”
沈鎮天又轉移了話題，問她：“顧祕書覺得陸家公子怎麼樣？”
“什麼？”
顧欣眼皮一跳。
沈鎮天笑着解釋：“就是陸天騏，陸老的兒子陸洋啊。我可聽說陸老對你很滿意，想讓你當他們陸家的兒媳婦啊。”
“我和陸洋只是朋友。”
顧欣抿脣。
“朋友也可以試着發展，交往嘛。談戀愛還是得找知根知底的人，我聽陸老說，你和陸家公子還是青梅竹馬，小學校友呢。能結婚也挺好，那陸家公子一看就是值得託付的人。”
沈鎮天笑銀銀道：“你若是擔心門第差距太大，我也可以認你當義女，以後墨之就是你哥哥。我們沈家是你孃家人，還怕陸家怠慢了你去？”
顧欣聽他說了這麼多，算是明白了。
這是旁敲徹底的告訴她，她最多只能當沈墨之的義妹，其他的別想。
顧欣心裏很難受，她覺得好悶好悶，只是不斷的喝着水，沒有搭話。
“顧祕書，你怎麼不說話呢？還是說，你看上我們家墨之了？”
此話一出，顧欣眼皮瞬間狂跳，心漏了半拍，擡眼看着他。
他眯着眼，滿臉的褶子透着疏離和僞善：“顧祕書，你可別喜歡他啊，你喜歡他，註定是沒好結果的。你們倆的成長環境，一個天，一個地，我就算讓你們結婚了，你們也沒共同語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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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你離婚了，一無所有，纔是可憐。不如現在，找個合適的人家，也挺好，你說呢？顧祕書。”
顧欣強笑道：“聽說老沈總再爲沈總物色相親對象了？”
“沒錯，家族聯姻是他的宿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顧祕書，你這麼聰明，有些話不好說得太難聽，怕你接受不了。”
“杜可欣還救過他的命呢，都不可能嫁進來，你又沒救過他的命。”
顧欣死死的握着玻璃杯，玻璃杯的白開水已經涼透，她沒有畏懼地看着他：“老沈總怎麼知道，我沒救過沈墨之的命呢？”
“你是指，你幫他捱了他奶奶那一棍吧？顧祕書，這不算的。”
“如果不是這一件呢？”
“不是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顧祕書，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你如果真愛墨之，就應該成全他的命運，讓他越來越好，而不說拖累他，蠶食他。別逼着我對付你。”
沈鎮天衝着她笑：“陸洋這孩子看着就心善，試着跟他相處吧。墨之的心太深了，你進不去的，僥倖進去，也會溺死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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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欣不知道她是怎麼結束這場談話的，她知道她出咖啡館的時候，手腳冰涼。
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固了，血管被撐得即將爆炸，難受至極。
就在此時，手提包裏放着的手機鈴聲驟響。
她站在街邊，拿出手機，直接接了電話：“喂。”
她的聲音都透着傷感。
“欣欣啊，是我，我是奶奶啊。”
電話裏，沈奶奶依然樂呵呵的，慈悲善良。
顧欣剋制着聲音裏的顫抖，不想沈奶奶爲她擔心：“沈奶奶，怎麼了？”
“欣欣，我去看了墨之了嘞。他沒事的，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出院的，你別擔心他了嘞。也要照顧好自己，我擔心你操心，就給你打了這個電話。”
電話裏，沈奶奶溫言道。
顧欣聽到他沒事，渾身又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奶奶，您能告訴我他在哪家醫院嗎？我想親自去看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