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紀南汐起了個早，書院馬上要開學了，她得準備新的教材。
最近時間被耽擱的太多，她望着眼前堆積如山的資料皺眉。
“師父。”
正好此時，門口響起了兩道聲音，她尋聲望去，見是謝雲初和裴慕之。
“你們怎麼來了？”紀南汐笑問。
“知道師父忙，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是我們幫得上的？”裴慕之問。
“正巧，我這兒活有點多。”紀南汐指着桌上的資料。
裴慕之看了幾眼，“七師弟，醫學的東西，你來做，剩下的我來做，如何？”
“行，三師兄安排就是。”謝雲初答應得很乾脆。
紀南汐看着眼前二人熟練地拿起筆就操作，頓時露出一副老母親的欣慰。
像是終於養大了兩個孩子，可以幫她幹活似的。
就在她以爲自己可以得片刻清閒時，蘭竹進來了。
“小姐，宮裏來人了，請您進宮。”
紀南汐到明賢殿時，見洛太傅和皇后都跪在殿門口。
皇后是被嘉盛帝趕出殿外的，她不死心，在殿門口跪了一夜。
二人看見紀南汐，雙眼燃燒着怒火，卻又拿她無可奈何。
紀南汐目光一睨，進了殿。
“見過皇上。”紀南汐行了一禮。
嘉盛帝點點頭，讓內侍遞給紀南汐兩本摺子。
“你看看，洛太傅呈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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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南汐快速瀏覽完摺子，心裏生出一種感慨，洛太傅不愧是三朝元老，竟然把嘉盛帝點點心思摸得透透的。
摺子上面表明，因爲洛馨勾結蕭景華，致使大啓五萬將士枉死。
洛馨罪該萬死！
太傅府也脫不了責任，洛氏一族，洛太傅這一脈，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部主動卸任，太傅府一半財產充入國庫。
另外一本摺子上寫的就是一些需要裁掉的官員。
這些人在的位置是可有可無的，且多多少少都和太傅府有些關係，都是蕭景華的人。
這些人一走，給朝廷就省下了一筆開支。
之前紀南汐給嘉盛帝出了一個開源節流之策，嘉盛帝推行起來十分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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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太傅弄得這一出，正好解了嘉盛帝的燃眉之急。
太傅府身份地位非同凡響，只要從他這裏撕破口子，開源節流之策將會一路順暢。
只要國庫富足，朝廷有了銀子，後面的國策推行起來才更容易。
如此，大啓纔會以最快的速度強大起來。
“紀先生，昨天朕放過了太傅府，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朕是昏君？”嘉盛帝問。
紀南汐回答，“沒有，臣女相信，皇上是英明的，皇上這麼做有皇上的道理，短短一夜之間，就見了成效。”
“哈哈！”嘉盛帝大笑，“知我者，非紀先生也。”
紀南汐望向嘉盛帝，眉目清明，威嚴與溫厚共存。
嘉盛帝遠遠比她想象的更精明，更睿智，更有雄才偉略。
嘉盛帝昨日處罰蕭景華，嘴上說得很嚴重，卻沒有下旨，沒有對外宣佈，直到今日，還有很多人不知道蕭景華入獄。
既然太傅府早晚都是要亡的，爲何不在它亡之前好生利用一番？
他想做明君，又想懲治太傅府，還想推行開源節流之策，更想充實國庫。
於是，借用了洛太傅的手，達到他全部的目的。
而他給洛太傅的好處，就是讓太傅府暫時安然無憂。
至於蕭景華，大抵也不用處罰那麼重了。
果然，帝王心，深不可測。
“皇上過獎，臣女願意竭盡所能，助皇上實現大啓的興盛，國泰民安，富甲九州，無人再敢低看大啓。”
這是紀南汐的肺腑之言。
“好！好！”嘉盛帝大喜，“朕得紀先生，便看見了大啓盛世！”
至於太傅府到此就安全了嗎？
並不是！
只是它還有利用價值，並沒有到完全剷除的時候。
紀南汐從明賢殿出來，看向洛太傅，聲音冷涼，“洛世勉，夠狠啊，連自己的孫女都能捨棄，接下來，你該捨棄誰保太傅府平安？”
洛太傅看向紀南汐，瞳孔驟然一縮，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又夾着幾分害怕。
紀南汐已經讓嘉盛帝如此信任了嗎？
還有，紀南汐竟然聰慧到如此地步嗎？把他的所有計策都看透了！
紀南汐臉上的笑容又冷又邪，帶着勝利者的姿態離開。
皇后問洛太傅，“父親，紀南汐說得什麼意思？”
她跪了這麼久，又累又餓又困，已經無法正常思考。
“等四皇子出來，讓他好自爲之。”洛太傅道。
“出來？父親……”
皇后又驚又喜，話還未說完，就有內侍出來讓洛太傅進殿。
紀南汐回到神仙居不久，嘉盛帝的旨意就下來了。
大概是蕭景華做了勾結外敵之事，洛馨是從犯。
蕭景華依舊是皇子的身份，直接被髮配去守皇陵，無旨不得離開。
洛馨雖是從犯，但她加害太妃，殺害丫鬟，誣陷紀南汐這忠烈之後，數罪併罰，直接處以死刑。
因她懷有皇室血脈，現只關押在天牢裏，等到孩子一分娩，立即執行死刑。
消息一出，轟動京城！
太傅府。
洛太傅將自己關在書房，他知道，太傅府保住了。
洛馨母親哭死過去了，洛淵沉着臉，洛旗紅着眼。
秦王府。
太妃往香爐裏面插了香，那些因爲洛馨而枉死的魂，可以安息了。
蕭景齊坐在書房，腦海裏將自己和洛馨認識的過程反反覆覆地像放電影一樣不停地回放。
現在仔細回想，他才發現很多地方不對勁，或許，紀南汐那裏有答案。
他正想起身去找紀南汐，宮裏卻來人了，是嘉盛帝讓他進宮的。
紀府。
紀蘭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喫不喝，眼睛都哭腫了。
“殿下，皇陵淒冷，漫漫長路，您在那裏該如何度過？”
“殿下，您放心，我一定會救您回來了，您一定要好好的，您等我。”
……
到了晚上。
天牢裏面的燭火都熄滅了。
洛馨蜷縮在牆角，突然，她感覺到眼前有人。
她擡頭一看，是紀南汐和蕭景齊並肩立在她的面前。
紀南汐是在來天牢的路上遇到蕭景齊的。
洛馨開始裝瘋賣傻。
紀南汐一語點破，“洛馨，如果你想靠裝瘋賣傻來逃避死刑，我告訴你，沒用！有我在，你就是真瘋，我也能讓你變成正常人！”
“你，一定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