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轉頭，看到了滿臉寒霜的秦天朗。
秦逸這一次，是真的知道怕了。
他嚇得兩股戰慄，小臉已經全白了。
秦天朗的心情實在壞透了。
他沒想到秦逸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
秦天朗對秦逸給予了很大的厚望。
他此生不想再有別的孩子，只秦逸一個。
以前林喬在的時候，秦逸還算乖巧。
現在他和林喬離婚後，秦逸已經開始疏於管教，變得無法無天了。
幼兒園老師滿臉嚴肅地將林喬和秦天朗請到了辦公室。
林喬帶着霍驍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秦天朗帶着秦逸坐到了他們的對面。
林喬摟着霍驍的模樣，像極了他們纔是一家人。
秦天朗看着林喬的模樣，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
秦逸看着林喬摟着霍驍坐在他的對面。
心裏也不是滋味。
從小到大，媽媽都是和他坐在一起的。
媽媽和他永遠是一隊的。
但是現在，她坐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用那樣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秦逸心裏酸澀得厲害。
幼兒園老師見雙方的家長都已經落座，她在旁邊將從保鏢那裏聽來的事情經過，完完整整地又講了一次。
說完，她也有些頭痛。
秦逸是有過前科的孩子，上次因爲攝影比賽作弊的事情，就被勸退過一次。
但是畢竟是頂級的幼兒園，內部各種關係勢力盤根複雜。
這一次，秦逸的事情，也不是這麼輕易說開除就開除的。
幼兒園老師暗暗嘆了口氣。
林喬到現在，都不敢置信。
她從小養到大的孩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直直地看着秦逸。
“秦逸，你告訴我，爲什麼你要像這樣做。”
秦逸經受不住林喬這樣的淡漠。
他討厭媽媽叫他的全名。
討厭媽媽用這樣冷冰冰的話對他說話。
月亮阿姨就從來不會這樣對待他。
秦逸的眼眶裏滿是眼淚。
“我……”他抽抽噎噎了半天，“我討厭霍驍！”
林喬看着秦逸的樣子，心就像刀絞一般。
秦逸討厭霍驍，是擺在明面上的。
每個人都知道兩個小孩子不對付。
但是林喬想不到，秦逸會做出這樣極端的事情。
他竟然真的想要霍驍的命。
林喬坐在沙發上，一瞬間有些恍惚。
秦逸是她一手帶大的。
但是秦逸的方方面面，她能插手的事情，太少太少。
她所能做的就是給他提供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頓可口的飯菜。
秦逸是秦家的小少爺。
他的教育，不是林喬能插手的。
想起上一次，林喬在病房裏見到程茹對秦逸的教育，她覺得似乎每一次將自己的孩子送去秦宅。
都是把他往一個火坑裏推。
秦逸會變成這樣，林喬不可能獨善其身。
是她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過去的她沒辦法保護好自己，沒辦法保護好這個孩子。
甚至讓他還在自己肚子裏，就遭受了藥物的親害。
這一刻，林喬甚至說不出什麼話來。
她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無助。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對這個孩子說什麼。
秦天朗在一旁開口道。
“秦逸，你先向霍驍道歉。”
秦逸被老師和媽媽看着，他的自尊心作祟，實在開不了口。
但是在爸爸越來越冷的眼神注視下。
他小聲地說了聲：“霍驍，對不起。”
這一次，他的道歉沒有換來霍驍的原諒。
並不是每一次，都會被原諒。
霍驍睜着大大的眼睛，搖了搖頭，認真地對秦逸說，“我不原諒你，因爲你不是真心來道歉的。”
秦逸內心哼了一聲，他纔不想道歉呢。
他討厭霍驍，全世界他最討厭霍驍的。
他的心中，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嚴重的事情。
讓霍驍從世界上消失，那他小小年紀就成了沾染鮮血的兇手。
秦逸不以爲然的模樣，激怒了秦天朗。
他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了秦逸的臉上。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秦逸的小臉很快紅腫了起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爸爸，“爸爸，你打我？”
很快，他又回頭看林喬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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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避開了眼神，並不看他。
但也未阻止秦天朗的行爲。
秦天朗讓秦逸站起來，站好。
他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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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你，你覺得痛嗎？”
秦逸已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點點頭。
“痛……”
他的臉燙呼呼的，特別特別痛！
秦天朗繼續說道。
“你知道如果你把霍驍真的推下去，他會有多痛嗎？”
秦逸哭泣聲猛地一頓。
他……
他沒想過……
他只是聽了月亮阿姨說的話，如果霍驍不在了就好了。
他這麼想的，也就這麼說了出來。
“我，我只是想着……如果霍驍不在了，就好了。”
秦逸這段話，說得斷斷續續。
他已經哭得開始抽噎。
他沒想過，不在了，代表什麼。
直到爸爸的巴掌打到他臉上，他知道了痛。
才後知後覺知道怕了，如果霍驍真的摔下去，會有多痛。
秦逸有些後悔，也有些後怕。
他不是真心想害霍驍的。
他只是太嫉妒了。
秦天朗見秦逸的樣子，已經哭得快要撅過去了。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
示意幼兒園老師將他帶出去。
等到幼兒園老師將秦逸抱走，秦天朗看着林喬。
“林喬，這次的事情……”
林喬難得有些茫然地擡頭看着他。
林喬的心亂成了一團。
她知道秦逸需要更多的教育，她知道這一次要罰秦逸，罰到他怕，罰到他再也不敢做這種膽大包天的事情。
她和秦天朗對視了一眼，低下了頭。
“不好意思，我現在腦子很亂。”
秦天朗點點頭，他注視着林喬，幾秒後，他說：“等過幾天……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談什麼呢？
談秦逸？談教育？
林喬有些恍惚，但是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她點頭說好。
“那我先帶霍驍回家了。”
秦天朗站了起來，給林喬讓出了位置。
霍驍還在禮貌地和他揮手道別。
秦天朗對霍驍一笑，他看向林喬的眼裏，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