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姌轉頭問徐卿，“奶奶在哪裏？”
“在裏面，我帶你去”徐卿指着搶救室說。
“老公，你在這裏等我吧”喬姌對齊慕辭說道。
齊慕辭點頭，“好”。
林孟川聽着這一聲“老公”，心裏無比酸澀，如果不離婚，他纔是喬姌的老公。
而不是齊慕辭。
齊慕辭看到林孟川的眼神一直追隨着喬姌，心中不悅，眼神的溫度冷了許多。
如果不是林孟川的父親出了事，齊慕辭真想給他一拳。
喬姌跟着徐卿進了搶救室，看到老太太徐瑛坐在病牀邊抽泣，單薄微駝的背淒涼落寞。
她的鼻子一酸，眼眶也有些發澀。
喬姌給徐卿遞了個眼神，對方會意，退出去了。
她走到徐瑛的身邊，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面無血色的林志鴻，呼吸一滯。
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以置信，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走了。
“奶奶”喬姌把手搭在徐瑛的肩上，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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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瑛回過神來，看到是喬姌，有些意外，她一邊抹去淚水一邊問：“姌姌，你怎麼來了？誰告訴你的？是孟川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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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姌搖頭，“是徐卿說的，我擔心您，所以過來看看，奶奶，請節哀”。
徐瑛握住她的手，“謝謝你，姌姌，你有心了”。
喬姌不再說話，默默地陪着老太太。
老太太沉默了片刻，低聲呢喃道，“老天爺真是愛作弄人，想死的人死不了，不想死的人卻是莫名其妙地走了，早上出門還好好地呢”。
“我就這麼一個孩子，我真的從沒想過他會走在我的前面，讓我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沒有哪個母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走在前面”。
“志鴻他，從小就是個很要強的孩子，因爲我老公對他很嚴格，事事要求他做到完美，他也真的很爭氣，他父親走的時候，他才三十歲”。
“就這麼接下了管理公司的重任，當時我十分害怕他扛不下去，沒想到他不但扛下去了，而且做得比他父親還要好”。
“卓海能有今天，都是志鴻的功勞，他算是對得起當年在他父親的病牀前做的保證了，這麼努力的一個人，老天爺爲什麼要這樣對他呢？”
老太太說着，又開始抽泣起來。
喬姌不知該說什麼，只好摟着老太太的肩頭陪着掉眼淚。
直到醫生過來問要不要給他們介紹喪葬公司的人，提醒他們遺體不能留在這裏太長時間。
因爲急診室比較忙，往來的人也比較多。
喬姌安撫了一下徐瑛，帶醫生去跟林孟川和沈清竹溝通。
喪葬公司在醫院有駐點，工作人員很快就過來了。
林孟川讓喪葬公司先把他父親送到殯儀館去，由徐卿和蘇文山負責追悼會的事情。
林志鴻被殯儀館的車拉走，大家也散了，喬姌一行人跟林家的人告別。
正當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林孟川突然叫道：“喬姌，謝謝”。
喬姌愣了一下，淡淡地回道：“不用謝，我是擔心奶奶纔過來的，請照顧好奶奶”。
走的人已經走了，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但是最後這句話她沒說出來。
她又轉身回去給了徐瑛一個擁抱，“奶奶，想找人說話就給我打電話，這段時間我休息，都在家裏，您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徐瑛吸了吸鼻子，“好，謝謝你今天趕過來，快回去吧，外面冷”。
喬姌：“好，我走了，奶奶”。
林孟川定定地看着喬姌離去的背影，有些不悅，都這個時候了，她還那麼狠心。
不願意安慰他一聲。
他也想要她的一個擁抱。
齊慕辭眉頭擰緊瞪視林孟川，內心：臭小子，當我是透明的？
往停車場走的時候，喬姌發現天空飄起了雪花。
她仰起頭看着天空，感慨地對齊慕辭說，“老公，今天我算是第一次直面死亡，當我看到林叔叔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的時候，那種感覺真的很恐懼”。
“我不是怕死，我覺得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親人的死亡，害怕失去親人的感覺，我不敢想，以後要是我身邊的人離開，我能不能承受這種痛苦”。
齊慕辭摟住她的肩膀，“我們沒有辦法決定生死，但我們可以珍惜當下的日子，這是我們能做的，以後有時間就多去看看徐奶奶”。
喬姌微微點了一下頭，“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段時間多關心一下奶奶，她應該是最痛苦的，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且是她的獨子”。
“她送走了她的丈夫，現在又送走自己的兒子，如果換做是我，我真的不敢想”。
喬姌說着，張手抱住了齊慕辭，“老公，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齊慕辭用大手撫着喬姌的秀髮，應道：“好”。
喬姌和齊慕辭回到家裏，看到齊慕安和趙萌萌在客廳裏。
趙萌萌跑過來拉住喬姌的手問，“林孟川他爸真的死了嗎？你們去看了是嗎？”
喬姌：“嗯，是真的，失血過多”。
趙萌萌：“丁叮跟我說是被討債的工人捅死的，太可怕了”。
“他們什麼時候辦追悼會？”齊慕安問弟弟。
齊慕辭：“時間還沒定”。
齊慕安默了一下：“定了跟我說一聲，到時候我跟你們一塊過去”。
齊慕辭：“好”。
趙萌萌：“你們吃午飯了嗎？我聽楊叔說你們還沒來得及吃午飯就走了”。
喬姌：“還沒吃”。
趙萌萌：“那我去叫林嫂給你們熱菜，我跟慕安吃的時候讓林嫂給你們留出來了”。
喬姌：“嗯，謝謝”。
“跟我客氣啥啊，你們先坐着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我去廚房了”趙萌萌說完，轉身飛快地往廚房跑去，卻不小心絆到了門檻，大叫一聲，撲倒在地。
“萌萌”齊慕安趕緊跑過去查看，“有沒有傷到哪裏？”
喬姌也跟過來，數落趙萌萌道，“你急什麼啊，再着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啊，快看看傷到哪裏了？有沒有哪裏疼？沒崴到腳吧？”
趙萌萌緊皺着眉頭，手捂着肚子，“肚子疼，好像有東西流出來了”。
喬姌趕緊讓齊慕安把趙萌萌扶起來，看了一眼趙萌萌的屁股，一片鮮紅。
她愣了一下，問趙萌萌，“你有多久沒來例假了？”
趙萌萌怔了怔，“我不知道，我的例假不準”。
齊慕安：“你來例假了？”
喬姌都要急死了，“來什麼例假啊，她可能懷孕了，大哥你別愣着了，快去醫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