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小採她年紀小,心智單純,被人利用!”馬千乘正色道。
溫鈺看着她,認真地點點頭,“知道了,我們也留意着小採呢,把心放肚子裏,別爲這事兒憂心。”
溫鈺衝她微微一笑,闊步離開。
馬千乘忽然覺得,溫鈺的笑容真好看,猶如此時的陽光……
唔,這會兒的陽光如此耀眼……晃得她眼睛都有點兒花了。
……
是夜,大部分人都睡了。
只有夜裏站崗放哨,以及巡邏的人還清醒着。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來到江業的帳篷外。
“江爺……”他小聲喚道。
“汪!”離着不遠,就是溫錦他們的帳篷。
帳篷外的雪獒,猛地站起身子,衝這邊江業的帳篷,狂吠一聲。
“噓,噓!乖狗狗,別亂叫!”他趕緊學着玥兒平日裏訓狗的語氣,低聲說道。
“嗚——”
不想獒犬卻怒了,齜牙發出威脅的聲音。
好在江業帳篷裏傳出一聲,“進來。”
這鬼祟的身影,如蒙大釋,趕緊鑽進帳篷,“呼,嚇死小的了,那獒犬可真兇。”
“李……李什麼來着?”江業睡眼惺忪地靠在軟枕上。
“回爺,小的行九,沒大名兒,都叫小的李老九。”李老九諂妹拱手道。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我這兒幹什麼來了?”
“爺,您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動手?”江業挑了挑眉。
“是啊!您忘了?寶貝……這麼大一顆夜明珠!”李老九說着,偷偷觀察着江業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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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似乎並不動心。
李老九立刻又道,“而且,小的琢磨着,這些獒犬,獵犬,之所以那麼聽一個小姑娘的話,並非是那小姑娘有什麼了不起的!而是那顆夜明珠的功勞!”
“那是巨蟒給的夜明珠啊,絕非凡品!說不定是什麼仙品!帶着仙氣兒,所以大犬們才那麼聽她的話!”
江業安靜聽着李老九說話,並不打斷。
李老九自說自話了一陣子,見江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他不由心裏一慌。
“江……江爺?”
“看來上次,爺跟你說的話,你沒聽進去呀?”
“啊,我……小的聽了,聽了!”
“我說什麼?”江業坐首身子,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李老九唰地冒了一身的冷汗。
“爺有沒有告訴你,最討厭旁人想算計,利用爺?”江業伸手拍了拍李老九的臉,“李老九,你膽子好大!你想幹什麼?你想把我當槍使?你想借我的手,除掉姓溫的一家子?還有那姓馬的?”
“除掉他們,這只隊伍,就歸你了,是嗎?”
李老九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在這“紈絝”銳利的視線中,不敢說話。
“哼!蠢貨!你可知道他是誰?”江業怒道,“他是你想巴結,都巴結不上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那位!平日裏,削尖了腦袋,想見都見不到的人!如今能有這樣的機會,能和他朝夕相處!”
“這是多難得的機會!不想着如何給那位留個好印象……你還想弄死他?你也配?!呸!”
李老九聽得雲裏霧裏……
這江爺說的是誰呀?
“沒聽懂,是不是?”江業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老九。
李老九連連點頭,“求江爺指點迷津!”
“你想殺他們,奪取夜明珠,爲要討好誰?”江業低聲問道。
李老九張嘴就要說話。
“噓……”江業把食指放在嘴邊,“心裏知道就行,別說出來。小心行事,不該有的念頭,都給我掐死!罩子放亮點兒,你還能多活幾日!滾吧!”
李老九滾出了江業的帳篷。
他立刻感覺到,那三只獒犬正目光炯炯如同盯着獵物一般盯着他!
李老九片刻不敢耽擱,腳下抹油,趕緊溜了。
一首溜回自己的帳篷附近,他才長舒一口氣。
他看了看帳篷,心中發酸……以前,他一個人住一個帳篷!
如今,他跟好幾個兵卒擠一個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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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目望天,眯着眼嘀咕,“上頭來的,巴結不到……獻夜明珠……難道,他是皇帝?”
“不不不……那怎麼可能?”
“或者,是國師大人?”
想到這兒,李老九立刻脊背生寒……
“不,那更不可能,國師大人,是位老神仙!得道之神仙也……他們幾個,遠不到那份兒上!”
李老九連忙安慰自己。
“所以,江爺說的,平日高攀不到的人,究竟是……”
“是太子?”
“不是皇上,不是國師,那就只能是太子了!他們當中,有人是太子?”
李老九敲了敲自己的腦殼,思來想去,他覺得唯有這個猜測比較靠譜。
想到這兒,他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氣。
倘若他得罪了太子,他還進什麼京,獻什麼寶呀!還高官厚祿呢?
太子恐怕都恨死他了!他若進京,纔是進了龍潭虎穴!自尋死路!
李老九眯着眼睛。
深秋夜裏的風,呼呼吹過他的耳畔,吹進他的衣裳縫隙裏。
這冰冷的風,卻把他發脹、發熱的腦袋,也吹得越來越冷。
“不行,螻蟻尚且偷生,我李老九,絕不能坐以待斃!我得想個法子,扭轉局面!”
李老九遠遠地盯着溫錦他們的帳篷。
距離很遠,其實他看不見那帳篷,但他的目光在黑夜裏,緊緊的凝聚着。
他薄脣狠狠抿着,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一不做二不休!你們要逼死我,我也只能拼死反抗了!”
次日一早,與李老九同帳篷的人醒來發現,李老九不在帳篷內。
“老九是昨晚沒回來,還是今早一早出去了?”
“那誰知道?昨晚我睡得早。”
“估摸是沒回來吧?”
“沒回來,他去哪兒了?他該不會是……”
“咳!”帳篷外傳來李老九重重咳嗽的聲音。
帳篷裏的人立刻閉嘴不言。
李老九掀開帳子進來,他手裏還提着一只灰兔子,兔子脖子裏插着一根箭,兔子己經死了,身體都硬了。
“我去打獵了,想着給兄弟們打打牙祭,可惜沒打到什麼好獵物,就遇見一只兔子。”李老九訕訕一笑,“若是不嫌棄,兄弟們就拿去……”
“不嫌棄,不嫌棄!九哥說哪裏話?兄弟們怎麼會嫌棄呢?”
帳篷裏說他閒話的幾個人,立刻熱切的接過那只兔子。
“走,咱們把兔子皮剝了去,交給王廚子,他會做麻辣兔肉!”幾個人連忙出了帳篷。
見帳篷裏沒人了,李老九從懷裏摸出一只巴掌大的黃色紙包,紙包裏是碾碎的藥粉。
李老九把藥粉放在鼻端嗅了嗅,“嗬,這藥……足能要了他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