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就差一點
坐在竹製的長案前,夏侯嬰忽而聽到一陣粗重的喘息,那聲音上氣不接下氣,聽上去像是跑過很長一段路纔來到這裏。
眉心微蹙,他擡起視線,眼眶頓時張了張,原本抿成直線的緋紅薄脣微微翕動了一下,幽黑如冷月清輝般的眸子裏徑自浮現一抹驚異的光。
氣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殷荃也不管他會不會拒絕,張開雙臂就抱住了他的脖子,緊接着用力吻了上去。
皺着眉心盯住她,夏侯嬰抓住她的手臂好容易才把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聲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啞:“你做什麼?”
“親你啊……”
“他都告訴你了……”似是沒有聽到她理所當然的回答般,他握住她手腕的掌心微微用力。
聞言,殷荃喉中涌起一抹難以抑制的酸滯。視線一下就變得模糊,眼淚吧嗒吧嗒的掉,直掉在他心裏,一瞬就淹沒了他長久以來苦心維持的冷漠。
眸中紅光一閃,他一把握住她比從前更加纖細的腰肢,用力往自己眼前一攬,重重含住了她嫣紅嬌嫩的脣。
夏侯嬰的吻從未像現在這般兇猛過,直將殷荃的脣允的生疼。
彷彿壓抑了太久的感情終於得到釋放,他的吻如同洪水猛獸,肆虐在她脣齒之間,像是要抽乾她體內所有的空氣和精力,直將她吻的全身酥軟。
她被他吻的熱火朝天,雙手開始不老實的去扒拉他那礙事的衣袍。這次,夏侯嬰非但沒有阻止她,反而十分配合。
房間內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衣物凌亂的散落一地,被夏侯嬰抱上臥榻的殷荃面色潮紅,雙眼微腫,一雙嬌脣更是鮮紅如血。
夏侯嬰撐着雙臂將她框在身下,一雙幽邃黑眸裏微微泛着一絲猩紅的光,冷冽裏染着幾分邪肆和妖異。
視線循着玲瓏有致的鎖骨向下探,他看見了那道傷疤,眉心微微皺起,心臟似乎被一道道極細的絲繩緊緊捆縛,將他勒的生疼,連呼吸也變得不暢。
修長如玉的指尖在那道已經開始隱隱泛白的傷疤上來回摩挲,視線彷彿被燒焦,一遍遍一回回,直燙進他的骨髓。
將那道疤含入薄脣,夏侯嬰聲線低啞,似在胸中隱含了一抹強烈到實質化的痛:“讓你受苦了……”
舉起雙手捧住他清絕俊雅的臉,殷荃幾不可見的翕動了一下嫣紅的脣瓣,聲音細弱蚊蚋:“夏侯嬰,往後,我們不要這麼折騰了好不好?”
聞言,他眸光微微一沉,輕啄在她嬌嫩的脣瓣上,應聲道:“本王聽你的便是……”
他說着,視線落在她如珠玉般美好的身體上,神情忽而暗了暗,驀地,就在此時,樓下赫然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聲響。
聞聲,夏侯嬰神情明顯僵了一僵,卻是很快便恢復了原本那副清絕冷峻的神情。
起身下榻,他撿起衣袍朝殷荃身上罩了過去,望向她的眸光忽就軟了軟,有些無奈道:“穿上。”
把方纔脫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殷荃自己倒是沒什麼,相比之下,她更擔心的是夏侯嬰。
每次他們兩要發生些什麼的時候總會出岔子,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不舉啊……
看着她微微有些出神的模樣,夏侯嬰眸色微暗,脣線抿直,緩緩開口:“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被他問的心虛,她訕訕一笑,手腳並用專注穿衣服。
這古代衣服穿起來就是麻煩,怎麼那麼多層……
還要系這麼多帶子……
看着她手忙腳亂的模樣,夏侯嬰眉心蹙起。
在北部邊境被叛軍包圍的時候也不曾見她如此慌亂過,現在怎麼就……
思及此,他心中一動,立刻就想通了。
想通歸想通,但想起她的那些擔憂,他又有些惱怒。
這種事,但凡擱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是對其男性尊嚴的絕對打擊。即便是清絕孤傲如同雪中勁松般的夏侯嬰,也不例外。
繫好衣帶,他朝她掃去一眼,抿直涼薄的脣線,問道:“這段時日,江湖上出現了一對怪物夫妻,指的可是你和他?”
“都是過去的事了,這種細節問題,就讓它隨風而去吧……”別開視線,殷荃轉着眼珠望向天花板。
聞言,夏侯嬰眯起黑眸,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揚起,緋紅的薄脣蠕動了一下,正欲開口,房門卻在這時被人從外面敲響。
“有人敲門!我去開門!”如獲大赦般衝向門口,殷荃也不管那些還沒繫好的衣帶,直接掀起了門栓。
打開門,顧樓南正站在那裏。
兩人相視一眼,幾乎同時一怔,後者視線飄向她略顯凌亂的頭髮和尚未繫好的衣帶,頓時朝她拋去心領神會的一笑。
抿抿脣,殷荃心中一霎五味雜陳。
或許顧樓南並不責怪於她,但越是這樣,她便越覺得內疚。
“我……我們……”
伸出食指按住她微微紅腫的脣,顧樓南斜勾了脣角:“不要說些會讓我後悔的話。”他說着,神情裏徑自浮現一抹無奈。
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麼時候,夏侯嬰已經來到殷荃身後。
見狀,顧樓南垂了垂眼瞼,繼而話鋒一轉,聳肩笑笑:“最後一場比武,在兩個時辰後開始,你們兩個,不要錯過了……”他說着,朝夏侯嬰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道:“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呃……”未及夏侯嬰做出任何反應,殷荃先低嘆了一句。
她這麼一嘆,直將兩人的視線都集中了到了自己身上。被這兩人的一前一後一熱一冷的目光看的縮了縮身子,她蠕動了一嘴脣,左右瞧了瞧兩人,低低出聲:“那個,你們,別打起來……”
聞言,兩人同時一怔,緊接着,顧樓南朗笑出聲,伸手想要去揉她的頭髮,卻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強行垂落了手臂,將笑聲轉變爲一聲輕咳。
見狀,夏侯嬰抿了脣,從殷荃身後走出,隨即扭頭朝她低聲道:“在這裏等着本王。”
說罷,他向前邁開長腿,很快便與顧樓南走下樓梯。
視線追着兩人的背影朝前望去,殷荃輕嘆一聲,轉身,將竹製的房門在身後關上,隨即整個人都靠在門上,緩緩閉了眼。
“這是在下與殷荃的婚書,只要在下一日不休棄於她,她便一日都是在下的妻子。王爺,在下自知罪孽深重,不妄求寬恕,但至少請王爺答應在下一件事……”
“本王答應。”未及顧樓南說完,夏侯嬰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聽罷,他聳聳肩,視線循着竹製的樓梯朝上飄去一眼,目光忽就變得有些深沉。
他,怎麼就真的喜歡上殷荃了呢……
心念所及,顧樓南收起視線,負手朝外走去,臨走到門口時朝夏侯嬰望去,隨即冷笑一聲,狀似自言自語般開口:“殷荃,大概是在下與王爺唯一的共同之處了……”
語畢,他負手走了出去,將夏侯嬰一人留在正廳中。
站在原地,夏侯嬰朝樓上望了望,冷冽黑眸中蓄着一抹淡淡微光。
共同之處麼……
真是諷刺。
最後一場比武在黑夜中進行,擂臺四周各佇立着一支火把,正中是梅花樁,只是與尋常的梅花樁略有不同,此處的梅花樁立於池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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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方先行落水,那便算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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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顧樓南坐在一處,殷荃四下環顧了一週,最後將視線落到夏侯嬰身上,後者眸色深深,面沉如水。
下意識的別開視線,她抿脣,突然就有點鬱悶。
鬱悶着鬱悶着,她突然想起,自己光顧着跟夏侯嬰重歸於好,卻把秦長安給忘記了。
她明明見到過她……
難不成,難不成夏侯嬰把她給送回去了……
真無情……
無情的好!無情的妙!無情的呱呱叫!
那種白蓮花和楚風華這種綠碧池簡直一對!
正想着,比武已然開始,或許因爲是最後一場,衆武林人士的情緒都顯得格外高昂,尤其是堅持到最後的兩大門派更是無比激越。
四大宗主坐在擂臺最後方的平臺上,每人身後各自站着一名膀大腰圓頭綁紅巾的壯漢,壯漢們臉上以紅黃白黑四色油彩畫着各自家族的象徵家徽,一雙雙虎目在黑夜裏也澄澈透亮,如電光般犀利懾人。
於往日不同,今日,四大宗主身後的空地上多了頂簡易竹棚,竹棚外籠罩着重重錦紗,錦紗是半透明的珍珠白色,在火把橙紅光芒的照耀下如有金紅的細砂流淌其上,看上去美輪美奐,頗具風韻。
竹棚左右兩邊各自放着一座立式的黃銅細頸燈,燈上面罩着同樣材質的鏤空燈籠。暖橙色的珠光從裏面映照出來,星星點點,如同天上銀河般撒落在擂臺紅毯之上,看上去頗有些令人歎爲觀止。
藉着橙紅的燭光看去,只見竹棚間映出一道模糊的黑色輪廓,看不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但這些都並非重點,重點是,此時此刻端坐於竹棚中的人,想必正是傳說中的武林盟主。
就在殷荃將注意力集中在那竹棚上時,這邊的最終比武已經開始,以一炷香爲限,誰先將對手擊落梅花樁,誰就能奪得盟主之位。
她對武功一竅不通,只覺臺上的兩人各有千秋,一個剛硬,拳風如刀,一個綿柔,借力打力,兩人膠着在一處,看樣子會是一番拉鋸持久的苦戰。